Page 70 - 洛城作家 2021

“应该……也不会吧。”
天黑得真快。白天刚从站台出来的时候，天边还
残留着一抹红霞，说话的功夫，天空就变得黑沉沉的
了。大街上车水马龙，城市的高楼和闪闪烁烁的霓虹
在夜幕中显得有些张扬。马路边有的地方的积雪还比
较松软，踩在那上面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这一段时间，我们最好不要在一起。起码，一
个星期的时间内，我们不要见面。”小婉仰着头一边
走一边说。
“是不是又受到了你妈的威胁？”白天皱了皱
眉，“为什么非要一个星期？”
小婉快走两步绕到白天的前面，一边向后倒退着
走，一边掩饰不住兴奋地对白天说：
“再过一个星期我妈就要走了，是去美国。知道
吗，去美国。”
白天停住了脚步。他看着小婉，脸上也现出惊喜
的神色：
“也就是说，我们俩的事，以后就没有人阻挠
了？”
小婉沉下脸来：
“请你不要总是对我妈怀有敌意好不好？”
“怎么会？”白天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
“说不准，以后她还会成为我的岳母大人呢。”
“想得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那副德行。”小婉
嗔怪地瞪了白天一眼。走到一个交叉路口，她停下脚
步对白天说，“我要回家了，回去晚了我妈又要唠叨
了。你也先回家吧。”
“想你想了这么久，这才刚刚说了这么几句话，
就打发我回家，能不能别这么短暂好不好？”白天沮
丧地看着小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别计较这一时半会儿，等我妈去了美国，大把
时间还不都是我们的？”小婉笑眯眯地看着白天，然
后推了推他，“先回家吧。”
白天的家往前再走两个路口往右一拐就到了。小
婉的家却是还要走一段路。
“我应该先送你回家，或者，我们找个地方坐一
坐？”白天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我又不是不想和你多呆一会儿。”小婉叹了口
气说，“最近一段时间，我妈对我看管得很严，总是
对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
“好像是怕我谈恋爱吧。”小婉看着白天，眼里
闪过一丝忧虑。
“可是，她一个人去了美国，把你扔在国内，还
洛 管得着吗？”
城 “所以她现在每天都在不厌其烦地对我进行耐心
作
家
P70 第三十一期
细致地开导、教育，可以说是煞费苦心。”
“你觉得她说的对吗？”
“一小部分……”小婉停顿了一下看着白天，
语气也有些吞吞吐吐起来，“有些，还是蛮有道理
的。”
“洗脑，典型的洗脑。”白天提高声音说，“再
这样继续下去，用不上一个星期，我们这么多年的情
分就会被你妈妈给冲洗得干干净净。”
小婉没有言语，她只是默默地看着白天。
路灯下，小婉和白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路灯的
光线是橘黄色的暖调子，照在冷冷的积雪上，给人一
种不协调的感觉。风吹过，夹带着从树上飘落的雪花
落在小婉浓密的头发上。白天伸出手试图弹落沾到她
头上的雪，被她轻轻地给拨开了。他们面对面地站
着，很长时间谁都没说一句话。
一辆黑色的丰田缓缓地开过来，在小婉和白天站
着的路边停下。于鸿鹄从车上下来，他先和白天打一
声招呼握了握手，然后转过身对小婉说：
“就知道你会去火车站接白天。看来，还是让我
给猜对了。”
“没意义。”小婉笑着说，“你不是很快也要去
美国了吗，还和我们国内的人搅和在一起，不觉得无
聊吗？”
“怎么会。”于鸿鹄说，“你妈去了美国，她不
会把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国内对吧？你去美国也是
迟早的事，我现在在你们之间搅和搅和，是为以后打
基础。”
“打什么基础？”小婉冷冷地问。
于鸿鹄笑眯眯地冲小婉挤了一下眼，然后转过头
对白天说：
“有时间出来单独聊一聊。当然，小婉如果愿意
凑热闹，也算她一个。我也是要出国了，这一走，还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很珍惜和你们在一
起的时光。毕竟，我们也算是有十多年的交情呢。”
“我看，还是算了吧。”白天往后倒退了几步靠
在电线杆上无精打采地说，“虽然同窗那么久，但我
们从来都不是生活在一个档次上的人。你高高在上，
富家子弟，又一表人才。而且，绝顶聪明，前途无
量。你就不要再和我们搅和了，别再让我极度自卑了
好不好？尤其是在小婉的面前。”
“可我们在小婉的面前却是平等的，对吧？”于
鸿鹄偷偷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小婉悻悻地说，“在她
的眼里，你或许比我还要高大呢。”
“怎么会。”白天自卑地说，“你一米八，我一
米七。你挺拔英俊，我矮小猥琐。鸿鹄，给哥们儿留
点儿自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