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2 - 洛城作家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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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某某斋做书名的旧习惯”，这样可以免除后人的 后来到了纽约，一次胡适去见韦女士，两人一同
脑力，花许多精力去考证。读胡适先生的留学日记， 进餐，谈了两个小时，又一起外出，循哈德逊河边散
了解到许多胡适年轻留学时的事情，年轻时他也是喜 步。当日天气晴朗，已近午后黄昏，河滨一带的纽约
欢打牌的，甚至在留学的最初几年，日记就有不少打 风景十分美丽。可是他竟然忘记了纽约的喧嚣。约一
牌的记录。在客厅里沙发边上的柜上放着不少瓶酒， 个小时后又回到住处，一直谈到六点半才离开。前后
管理员介绍这些就都是喝过的，可见先生一直到晚年 共交谈了五个多小时。“与女士谈论最有益，以其能
都保持了年轻时爱喝酒的习惯。从颇为详细的留学日 启发人的思想也。是日所谈甚繁，不可胜记。”他们
记中有一些片段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那是关于他生 谈论的话题范围涵盖社会、政治、军事、文学、宗
命中两个重要的女子。一个是他的母亲，另一个是他 教、哲学等诸多方面。共同的兴趣使他们相互吸引，
在美国读大学时认识的美国女子韦莲司。从中也可以 彼此一谈起话来就难舍难分，这种情份真的是十分稀
帮助读者理解胡适的感情和精神世界。 少和难得。
胡适幼年丧父，所以他与母亲的关系十分亲密。 认识韦莲司时，胡适才二十三岁，正是风华正茂
他在1914年6月8日的日记中写道：“吾母为妇人中之 时。或许人们以为他被一个西方美女的美貌和窈窕的
豪杰，二十二岁而寡。”母亲治家很有方法，内外都 身材所吸引。不过韦莲司眼中的自己，“胸部扁平又
称她为贤母。母亲虽然很爱他，但对他要求很严格， 不善于持家”，“头脑不清而且不得体”，“又丑又
每天黎明就叫他起床，以父亲为笵例，教他怎么做。 无风韵的女人”。当然这是韦莲司的自谦，不过显然
他自认小时候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都因为是母亲 她不是那种凭姿色吸引男性的角色，她是康奈尔大学
教导所致。父亲去世后，母亲一人抚养他长大，家境 教授的女儿，自己在大学里研修艺术。吸引面前这位
贫寒，即便考取了庚子赔款留学生到了美国留学，为 东方学子的是她的学识和谈吐。遇到知己，胡适难免
了养家他还通过给报纸写文章赚一些稿费，拿了稿费 在潜意识中拿来和自己的配偶江冬秀做比较，即便这
寄回去养家。而母亲呢，也是节衣缩食，为了儿子的 些比较是他力求避免的，但是在他的日记中还是能揣
学业和需要，自己什么都愿意奉献。胡适记载到，曾 摩到微妙的情绪变化。
收到母亲的信说到家里的清贫，为了过年母亲把自己 有两则写于1915年的日记前后约差十天，记录的
的首饰都抵借了。可是知道有人欲出售一套《图书集 却是关于韦女士和自己的配偶江冬秀。
成》，正是胡适需要的，母亲就向人借了钱为他购 “5月8日 韦女士
买。从这些记录中也可以理解到这对母子的关系真的 女士最洒落不羁，不屑事服饰之细。欧美妇女风
难舍难分，也正因为这样，母亲为胡适安排的婚事他 尚，日新而月异，争奇斗巧，莫知所届。女士所服数
即便不满意也不去忤逆，并且与江冬秀厮守一生。 年不易。”他说到她的帽子贬损了照戴不误，头发长
除了母亲，胡适生命中还有一位十分重要的女子 了，修饰不容易，就索性剪去了。”
就是韦莲司。 在记下这篇日记十天之后他又在一封给母亲的信
“吾自识吾友韦女士以来，生平对于女子之见大 中写道：
变，……女子教育，吾向所深信者也。惟昔所注意， “5月19日第九号家书
乃在为国人良妻贤母以为家庭教育之预备，今始知女 第三号信中所言冬秀之教育各节，乃儿一时感触
子教育之最上目的乃在造成一种能自由能独立之女 而发之言。……今日女子能读书识字，固是好事；即
子。 ” 不能，亦未为一大缺陷。……吾见能读书作文，而不
刚认识韦女士时，他们一次多日雨后出行，走了 能为贤妻良母者多矣。……伉俪而兼师友，固属人生
三个小时，边走边谈，多次走到路的尽头才折回，可 一大幸事。然夫妇之间，真能学问平等者，即在此邦
以想像交谈得多么投入。待回到女士住地已是晚六 亦不多得，况在绝无女子教育之吾国乎？”
点，然后晚餐围炉座谈，一直到九点才不舍地离去。 他的口吻显然是要安母亲的心。从心而论他喜欢
也就是那一天的日记中他赞道，“某人极能思想，读 的是“洒落不羁”的女子，很显然这位女士和所谓
书甚多高洁几近狂狷。”而所谓“高洁几近狂狷”， 的“欧美妇女风尚”也是格格不入的。但是他又尊母
就是这位女士留给他深刻的印象，她具备积极进取而 命，承认“然夫妇之间，真能学问平等者，即在此邦
洛 又洁身自好的品性，气质豪放不羁而行为有礼。 亦不多得，况在绝无女子教育之吾国乎？”但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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