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7 - 洛城作家 2021

Los Angeles Chinese Writers’ Association 2021
长篇节选
西府海棠

（长篇小说节选）

■ 刘晋平

第一回（上） 给他教具画板什么的。后来他考上了电影学院，就有
逛商场偶遇和平 话家长勾起往事 段时间没来往了。
“哎哟，和平呵！我当是谁呢！”罗冀高兴地说
初春，刚放完寒假，这天是星期四，罗冀要给本 道。他把蜜麻花儿三口两口咽下去后用文革中他们一
系教授黄同晚上代课。现如今，改革开放己经一年多 块混的口吻说：“怎么着哥儿们，你从哪儿蹦出来
了，各种规章制度都在变革，各单位涨工资评职称全 了？”
要靠真本事，靠文凭。没文凭，你就再有能耐，也不 和平嘻嘻笑着说：“不怎么着，老兄，你挺好
灵。为了满足人们渴望升学和学习的机会，各市区凡 哇？”
是有点资格的单位，都纷纷申请开办夜校补习班，更 “那是，还行。”罗冀一边用纸擦手一边接着问
有资格的就开办职工业余大学，但必须有教育部的批 道：“哎，这毕业快一年多了，咱们有些日子不见
文才行。东城区就办了一个职工业余大学，还分了不 了。怎么着，哥儿们你分哪儿了？”
少科系，如：政治，经贸，会计，包装装潢，广告设 “嗨，像咱哥儿们能分哪儿，边远山区—广西
计美术班等。这些学习班象雨后春笋一样，窜结子拔 呗。” 和平也用同样的语气说 。
杆蹭蹭地往上长。光有班还不成，得有老师呀，特别 “真的？我说怎么老没见呢，那你混的还滋
是有资格的老师。这下老师们可有活儿干了，各单位 润？” 罗冀又问。
都纷纷聘请那些过去的臭老九来兼课，兼课多不是来 和平说：“马马虎虎吧。我跟你说，像咱们这
钱多吗。象黄同这样教授级的，社会上有点小名望 样，进来时把院里的头儿都给得罪了，他们早就憋着
的，兼一小时的课，可得人民币六元。您可别小看这 这个屁呢。等到分配的时候了，还不把你放出去？这
六元钱，这在80年代初，也是一笔不小的额外收入。 不，给你‘充军发配’到广西，你呀，该干嘛就干嘛
这黄同像疯了一样的接兼职，他一气儿一周就兼了七 去吧。”和平咧着嘴说道。
八堂课，弄的实在玩儿不转了，就只好甩给刚留校的 这时，罗冀回想起四年前文革后的第一次高考, 和
老师代课。罗冀本来和黄同教授就谈得来，黄同是搞 平他们几个因考试只差一两分, 而电影学院内又有人走
图案设计专业的，毕业创作时，罗冀在他指导之下， 后门儿，就把他们几个人给顶下来了。哥儿几个气不
得益非浅。这次派活儿，罗冀肯定是捷足先登了。 忿儿，就联名写了张大字报，上告文化部和电影学院
下午，罗冀看看表，巳是三点半了，他想今儿应 党委，说学院内部走后门儿，把事情给捅了出来。和
去上课了。黄教授给他分配的是每星期二、四晚上六 平的爸爸是个老右派，文革中又被定成现行反革命分
点至十点，去东城区职工夜大广告设计专业上素描 子，这罪可是没少受。这会儿刚刚平反，儿子又开闹
课。所以，今儿他就不回家了，就在学院染织系实验 了。好在他爸认识老红军何洪，何洪又认识当时的文
室住。看看时间尚早，也没什么事儿，打算先到东单 化部长李政。听了此话又看了材料，何老大怒。 他本
去遛达遛达，就背上他的黄书包，里边装了点绘画用 来就痛恨这些走后门的，就写了一封信给李政替他们
的工具，坐上大一路到东单去闲逛。他在东单菜市场 鸣不平。李部长很重视，责令调查，结果出来了，走
站下了车，进菜市场逛了一圈儿后从西门出来觉得有 后门的问题是真，电影学院党委受到批评。临了，走
点饿，就走到旁边，见露天刚出笼的热气腾腾的包 后门的几个下去了，他们哥儿几个就重新上了大学。
子，就先买了四个猪肉大葱的包子，放到一个塑料袋 和平说：“你想啊，这学是上了，可毕业时还不
儿里后揣在包里，留着下课吃。接着又买了一个蜜麻 给你小鞋穿。但咱哥几个虽分到广西，却天天都有节
花儿，他咬了一口正津津有味地嚼着呢，忽然听见有 目。这不，说是到北京拉赞助拍片呀，就在北京泡
人喊他，回头一看，呵！原来是电影学院的和平，他 着，长期不回去，他也没辙。”
与和平是老相识了，人不错，挺瓷的，文革时他们就 罗冀被和平的话拉回现实,笑着说：“正所谓海阔 洛
在一起瞎折腾，文革后考大学，因他妈是美院图书馆 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老在北京待着，哪显着您呐。 城
的，他又在工艺美院混，罗冀给他帮了不老少忙，借 没准儿在那穷山恶水，才能显出你这么个刁民的才华 作
家
第三十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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