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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法租界尋舊

世界上城市的風貌，有如山間之綠 察制服的法國人、白俄人和越南人，最後

葉，千姿百態。世界上城市的歷史，一如 是中國警察。

人間之指紋，各不相同。每個城市都有自 這是哪個時代哪個地區都找不出第二

己的特點，都有值得遊人觀賞的地方，都 例的怪異城市。有人將她稱為東方的巴

有值得學人研究的地方。但是，像近代上 黎，有人將她稱為亞洲的紐約，有人將她

海這樣，景觀之怪異，結構之獨特，歷史 與印度的孟買並提。就城市的人口規模、

之奇譎，實在是絶無僅有的異數，不可複 貿易功能、時尚特點、城鄉關係 諸方面

製的特例。 而言，上海與那些城市或許在某點上有些

有誰見過，一個城市有三個行政實 相似；但是就城市整體而言，則全然不

體，彼此獨立，互不統轄，它們政治體制 同。

不同，管理機構不同，司法系統不同，交 從整體上說，近代上海是個多元的城

通系統不同（不同區域有軌電車的路軌寬 市，是有的地方有序、有的地方混亂的城

度不同），供電系統不同（有的地區是 市，是局部有序而全局無序的城市，是文

110伏，有的地區是220伏），甚至公文語 明與野蠻共處、先進與落後並存、傳統與

言也不同？這就是近代上海。 現代交叉的城市。多元產生差異，多元產

假如有人想從南京路乘電車去中國城 生雜交，多元產生縫隙。於是，來到這裡

裡的某個地方，他必須先乘英國電車到租 的人，發生在這裡的事，出現在這裡的

界邊的愛多亞路（今延安東路），接著過 物，便與別處大不一樣。摩天大樓與滾地

馬路進入法租界， 乘法國電車到南頭， 龍，自來水與臭水浜，百萬富翁與窮癟

然後穿過民國路，再乘中國電車繼續前 三，海關大鐘，禮查飯店，巴夏禮像，劉

行。在這趟半個多小時的路途上，首先可 海粟畫，沙遜哈同，紅頭阿三，英國人，

看到的是穿著英國警察制服的英國人、白 法國人，猶太人，廣東人，寧波人，蘇北

俄人和印度錫克族人，然後是穿著法國警 人，會館公所，連台本戲，跑馬跑狗，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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