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07 - 休斯顿作家创刊号2019 Flip Mag

磨、让她最终毫无痛苦、而又有尊严地死 母亲 1933 年出生于江苏如皋县（现

去？ 为市）一户普通农家，上有两个哥哥，她

休斯顿—北京—南京—芜湖，我辗转 排行第三。母亲 20 岁出嫁，可所嫁非人

二十多小时，国际航班转到国内航班，再 ，在遭遇十多年的婚内家暴之后，她勇敢

转高铁，二十多小时后终于抵达芜湖，我 地与几乎无恶不作、曾三次入狱的恶棍前

拖着行李箱直奔医院。躺在病床上的妈妈 夫离异，之后嫁给了我的父亲。我的父母

脸色蜡黄、满头花发、憔悴消瘦，她忽然 虽然贫穷，但十分恩爱，我和妹妹的出生

看到似乎从天而降的我，双眼如瞬间点燃 ，是父母贫苦的生活中绽放的希望之光。

的灯火，倦怠的病容上微笑如菊。她用没 谁知好景不长，在我 9 岁、妹妹 6 岁时，

有静脉注射的那只瘦骨嶙峋的手，拉住我 父亲因病去世。母亲的苦难再次卷土重来

的手，问我累不累，困不困，吃饭没有。 ，她的恶棍前夫企图再次霸占母亲，母亲

我不禁心头一酸，哪怕是在病中，母亲惦 不从，恶棍便以我和妹妹的生命相威胁，

记的也不是自己的病情，而是孩子的饥饿 母亲为了保护我和妹妹，带着我们逃离了

疲劳。我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却又不得 故乡，开始了流离颠沛的逃亡生活。迫于

不佯装笑脸，告诉她我一切都好。 生计，母亲后来远嫁安徽芜湖一个小山村

当晚，我睡在母亲病房里的小折叠床 ，与脾气粗暴的采石工继父磕磕绊绊过了

上，听着病区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35 年。母亲的好日子应该是从 67 岁之后

呻吟声和呼噜声，久久无法入睡。想着母 算起，那时我已经是《知音》的编辑和记

亲过去的种种不幸经历和如今的病痛折磨 者，收入尚可。所以我让他们不要再种地

，悲不能抑。 ，我和妹妹“分工合作”，我负责父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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