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12 - 休斯顿作家创刊号2019 Flip M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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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再也不是母亲记忆中的故乡。母亲眼 旷。堂屋中间的米柜上，四年前相隔半年
角微湿，显然想起某个回忆中的伤。 去世的表哥和表嫂的遗像静静地看着我们
这天中午，母亲的养女（我出生之前 ，不胜凄凉。坐在堂屋里的母亲眼圈微红
母亲领养的女儿）一家人请我们在饭店吃 ，声音哽咽，比她老的，比她小的，都早
饭，做装潢生意的外甥点了满满一桌子菜 早地先她而去，她就像家族中一棵遗世独
，全家老少四代十几口一起吃了一顿团圆 立的树，风里雨里不甚凄凉。
饭。母亲和养姐之间曾有过一些不开心的 当天晚上，母亲娘家的侄孙辈们，浩
往事，我也曾对养姐有过一些不满和误解 浩荡荡十五六个人，在如皋一家大饭店准
，但是随着时过境迁，恩怨早已随着时光 备了一场豪华饭局，大家都把母亲当成小
飞得无影无踪。饭桌上，母亲很开心，在 孩，给她夹菜，亲自送到嘴边，一会儿一
亲人们善意的侍奉下，毫不忌嘴地饱餐一 口牛肉，一会儿一颗鱼丸，一会儿一口汤
顿。虽然我有些担心她的食道是否承受得 ，母亲碗里的菜堆得像小山。我理解表姐
住这些暴饮暴食，但看到母亲无比享受的 们的好心好意，她们想通过这场久违的团
样子，又不忍心阻止她享用美食。 聚，把因距离无法尽到的孝心弥补回来。
下午，我们去了母亲的娘家石庄镇沙 我和妹妹都担忧地看着母亲。果然，
家庄，回到自己从小出生长大的地方，母 我们刚吃到一半，母亲就吃不下了，默默
亲的感情起了波澜。外公和外婆、大舅和 地坐在那里，神态不安。又过了一会儿，
舅妈、表哥和表嫂，都早早地栖息在了屋 母亲向我使了个眼色，我走到她身边，她
后的一片自留地里。偌大的两层楼房，只 悄悄跟我说：我要上厕所。我和妹妹立即
有身有残疾的侄子两口子住着，寂寞而空 带她去了卫生间，母亲迫不及待地蹲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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