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0 - 洛城作家2019

人间 Los Angeles Chinese Writers’ Association
冷暖 2019

梦境追忆

■ 陈森

引子： 1979年2月17日，在中国广西边境爆发的那场“中越自卫反击战”，作为一个时代的记忆永
远铭记。当年，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年轻战士，为了保卫祖国的南疆，献出了他们如诗般美好的青春年华。
谨以此文缅怀英勇牺牲的大哥和他生前所在的五连烈士们！

夜雨绵绵，淅淅沥沥的雨声，单调而枯躁，仿佛 日的黑暗遂道里……
浇落在心里，引出淡淡轻愁和哀伤。洛杉矶冬雨时常可 跳跃的恶梦再次显现，不知怎麼的，可能是由于
见，对于飘泊海外多年的我来说，本不稀奇，稀奇的 过度惊吓吧，离开那可怕的死亡遂道之后，我住进了医
是，在这个普通的夜晚，我做了一个不普通的梦。 院。紧邻医院大楼的，是市府“Homeless”收留中心。梦
梦中，我身处陌生险峻的山野，周围的一切都充 中的我在治疗期间，住院病房的窗外常有无家可归者不
满了恐怖意味。更恐怖的是，正当我翻山越岭疲于逃生 停骚扰，粗言恶语乃至辱骂诅咒。
之际，一群面目狰狞的敌人竟然在身后不远处，对我穷 我实在不堪忍受，便也不顾病体的虚弱，逃难似
追不舍。我拼命向前奔跑，惊魂出窍，慌乱中跌了好几 地离开了医院。我走走停停，慢慢来到医院不远处的公
跤，爬起来继续跑，总算没有瘫倒下去。后来我藏在一 园。在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上，我神志恍惚步履蹒
块大石后面，而身后便是万丈深渊。此时追赶我的敌人 跚，终于晕倒在地。
步步逼近，我真正体会到了死亡的感觉，仿佛身处在未 梦中，我隐约觉出四周有许多人聚拢围观，这些人
面无表情冷若冰霜，他们看着躺在地上的我，仿佛在看
着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我试图向围观者们求救，嘴里
发出的声音却象一缕被风吹散的轻烟，无人听到也无人
理睬。那一刻我感到分外无助，仿佛再次进入那曾令我
肝胆俱裂的死亡遂道，再一次闻到了死亡的气味。
正在危急时刻，我看见了一个体格魁梧、眉清目
秀的男人，这个男人急急走上前来，轻轻将我从地上抱
起。啊，是大哥！是我的大哥！是那个令我梦牵魂绕的
大哥！眼前的大哥身着军装，外披风衣，看上去那么伟
岸高大，那么英俊潇洒。我喜极而泣，不断地问：
“大哥，真的是您吗？”
大哥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满目怜爱的看着我，轻轻
地说着：
“好妹妹，大哥带妳回家。”
夜尽梦醒，风停雨消，但我的思绪依然澎湃不止。
啊，大哥，您终于满足了我的心愿，您终于现身我的梦
中……
大哥陈正军生长在和平年代，却牺牲在地雷密布的
战场——在那场众所周知的中越边境自卫反击战中，他
在中国人民解放军43军128师382团2营5连担任副连长。2
月15日开战之前，连长李豹元，副连长陈正军（大哥），
九班副班长舒新胜等人一起到营部接受作战任务；5连
洛 担任“突击尖刀连”，突击穿插敌战区，配合担当全师
城 作者陈森的大哥陈正军烈士 主攻的3营。根据边境战况所需，上级给5连增加了武器
作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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