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3 - 洛城作家2019

Los Angeles Chinese Writers’ Association 深切
怀念
2019
在硝烟与战火中前行

——缅怀文教前辈陈春生

■ 叶周

认识陈春生先生约是八、九年前，一次参加洛杉
矶华文作协的活动。在我的印象中他是社区名人，虽
然已是古稀之年，仍然十分积极地奔走于社区，社区
许多活动的场合都可以看见他的身影。自我担任了作
协会长后，我们的接触更多了。他是协会的荣誉会
长，并在我连任会长时亲自出任监事长，与我有长达
两年亲密无间的合作。在协会的各项活动中，他都是
我最有力的支持者，并且不断地利用他在社区的广泛
影响，为协会活动募款。
我了解他已经抗癌十年，今年7月中终因病情加重
进入医院加护病房。我和朋友去看他，他思维特别清
晰，轻轻地说，“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走了……”
尽管他的声音从氧气面罩后传出来，仍让我感受到他
内心的镇静。
在我和他的交往中习惯称呼他陈老师，因为通常
这是我们对前辈的尊称，同时他又长期担任中文学校
的校长，那就更名符其实了。陈老师在我印象中参加
活动时通常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温文儒雅。说话轻
声细语，言辞中却蕴含着鲜明的见解；身材不高大，
举止沉稳中显示着力量。
前几年读了陈老师的文章，对他的经历加深了了 青年时代的陈春生（右）
解。年轻时他在越南做记者，为了报道连年的内战， 的命的都是女人，一个是我的母亲，一个是我的太
他曾经无数次的亲上战场。我很难想像年轻时看似清 太。我这一生，两次经历战火。大难临头却能死里逃
瘦的他在战火中穿行。战场的枪林弹雨和血腥暴力， 生，一次是抗日战争，一次是越南战争。一九三九
不知有没有在他心里留下创伤。他要在刺鼻的硝烟和 年，我只有三岁。那是中国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年份之
血腥中组织他笔下的文字，撰写最及时，最真实，又 一。母亲带着我登上了逃难到东南亚的渔船。几天几
是最有感染力的战地报导，他一定具备临危不惧的沉 夜的漂泊期间，我受了寒，在母亲的怀抱里哭闹不
着，具备坚强的意志和体魄，具备不辞劳苦的精神。 止。半途中，我的哭闹声渐渐变小声了。同船上的人
可是也许这就是奇迹，这样一位年轻时走过战 看我奄奄一息的样子，都劝我的母亲放弃我，因为他
火，最后离开越南来到美国这片和平土地的人，身上 们觉得那是早晚的事儿。我的母亲坚决不肯丢掉自己
没有留下杀戮战场留下的痕迹，他性格平和谦逊，对 身上的肉，铁一样地说，母子生在一起，死也要在一
于后辈如我，是一位循循善诱的前辈和挚友。 起。死亡，在战争年代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生死也
对于从越南这片被战火无数次覆盖的土地上来的 是一瞬间的一念之差。不到最后关头绝不放弃的母
人们，我有过一些接触。我曾听过一些越南船民亡命 亲，没有让那一瞬间生离死别的悲剧发生，最终抱着
汪洋，九死一生的故事。在陈春生的文章中我也读到 病重的我登上了越南的土地。” 洛
了同样的经历：“我这一生，两次险些丧命。捡回我 三岁时的陈春生所经历的大难不死，那痛苦的挣 城
作
家
第二十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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