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3 - 洛城作家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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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释。 田野上驰骋。
原来那人也是资方,公私合营时,定的薪水低, 顾月华有两位极其英俊的公子。其长子是国内的
生活有困难。她的父亲为了帮他,就私自要求会计每 影视明星,被誉为中国男演员儒雅第一人。就是这个
月从自己的薪水里拿出40元贴到他的薪水中,而她父 儿子在呀呀学语的时候与母亲相依为命,共患难下放
亲本人每天午餐都吃一碗简单的素面,为了把这笔钱 农村好几年。而这几年吃的苦为他奠定了人生的基
节省出来。从57年到67年,整整十年,没人知道这个 础,让他一生回味。他的生命轨迹起起伏伏,走的很
秘密。直到父亲被停发工资,会计告诉那人真相。都 不平坦。顾月华专门为他写了一篇《灵魂归宿》。
是资方,都要劳动,那人主动要求和她父亲一起干, 他们下放的农村附近有个叫神堂的地方,土质特
目的就是自己多干,让年过花甲的“阿爸”少受一点 殊,生产钧瓷。母子俩去参观,遍地是烧坏了的瓷
罪,也是做人的感恩。这样,他们一起干了10年,他 片。儿子不解,母亲告诉儿子在高温烈火中锻炼成器
把“阿爸”的帮助变成爱回报给他。孟子有云,爱人 的少之又少,只是凤毛麟角。成功来之不易啊。窑变
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其父一生慷慨解 是成功与否的关键,窑变产生出稀世珍宝或寻常器
囊,雪中送炭,助人无数,这只是沧海之一粟。我读 皿,在瞬那之间变故,在不可掌握的冥冥之中。失败
这篇文字时,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是多么高尚的美 是常事,挫折是必然发生的规律,机会就在窑变之
德,这是一位多么令人尊敬的父亲啊。 中。
顾月华在书中写道:“我自诩比父亲不知多读了 儿子在大学二年级时随家庭移民到了美国,他在
多少书,能听懂贝多芬而不是市井俗音评弹,我读黑 美国找了工作,赚钱不少。但他是学表演艺术的,有
格尔,而父亲根本不懂美学。我重新审视那藤椅上穿 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他觉得在美国打工挣钱是轻掷光
汗衫的老人,发现我对父亲的爱戴和尊敬达到新的境 阴,浪费青春。他不愿意用年轻的生命换美元,深思
界,他的品德远远超越他的社会地位和成就,他内心 熟虑后,他毅然放弃人人羡慕的绿卡,独自回国了。
的真善美胜过了我的美学最高标准。” 一切归零,前途未卜。梦想与失落,奇迹与艰辛,让
“知足常乐,助人为乐,苦中作乐,自得其乐” 他再次面临考验,像那神堂之土正接受着窑变。儿子
十六个字,这正是其父的人生观和生活态度。这半张 的选择是正确的,像每次陷入低谷时一样,他以自己
信笺成了父亲留给她的巨大财富,她珍藏起来,作为 的努力和自身良好修养,总是能突破逆境,恰如瑰丽
自己的座右铭。她说,“人生最深刻的追寻是对父亲 色泽从熊熊烈火的窑变中产生。
的追寻,这不仅是一个血缘关系上的父亲,而且是一 从她的父亲到她的儿子,三代人对事业对别人对
个力量和智慧的化身。我终于找到了追随父亲的力量 金钱的态度绝对是一脉相承。有人说,“一个家族的
和信念之根本。” 传承就像是一件上好的古董”。古董有形,传承无
有其父,必有其女。善良是长在心底的,她友善 质,它看不见,摸不到,却渗透家族子孙的血液中,
地对待这个世界,友善地对待每一个遇到的人。我们 成为他们性格和命运的一部分。她说:“当我回到故
海外女作家去福建旅游,住在山上的别墅,每个人都 乡用我的母语不断发表新的作品时,这是我价值观中
是大行李箱,自己搬不动,于是饭店动员了所有的工 的衣锦还乡。”
作人员给我们搬箱子,并要求每人付款20元。顾月华 她还是美学家,美食家,旅行家。她的生活五彩
号召性地对大家说,搬行李上台阶太辛苦,我建议给 斑斓,凭着人品、学识和能力,她在纽约一直有稳定
100元。于是她带头,我们每人都付了100元。我们坐 的工作。她用假期周游世界,业余时间经常去欣赏大
火车,没有行李车,她马上去找相关部门联系,派 都会的歌剧、电影、绘画和音乐等艺术,领略并享受
来“小红帽”帮大家搬行李。关键时刻,她总是挺身 生活中的美丽与文明。由于是画家,对美学有更深的
而出,为大家解决难题。她坐游轮旅行归来,不是算 理解,从她的穿衣打扮可见一斑。她永远穿着独具一
计自己花费多少,而是想想自己付的小费够不够。每 格的服饰,带着自己独特的美和风格。她的生命之树
次国内有地震、水灾等她都主动捐款,她把这视为责 总是翠绿翠绿的!我特别喜欢她的文章《故乡的港
任。 湾》里的一段话:“我对一切有东方元素的强烈民族
她是一个有凝聚力的女人。她率先为我们女作家 形式的艺术迷恋,包括鲜艳夺目的花布和丝绸制成的
建立了一个微信群,让大家通过微信交流从而互相熟 服饰,我会摈弃在国外酷爱的冷艳,去迎合欢快明朗
悉互相关注。她还是非常受爱戴的纽约华文作家协会 的美意及热烈的情趣,享受自己身上也散发出浓郁的
的会长。他们经常组织一些公益活动。她要以一己之 乡土气息,把缤纷繁花恣意潇洒在服饰上毫无犹豫羞 洛
力,带领周围的作家们在文学的殿堂朝拜,在文学的 涩。” 城
作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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