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 - 洛城小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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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洛城小說》刊登三篇會員的作品。王喆和夢雪是協會新人,但在文學領
編者按: 域裏已是老兵。王喆來美之前是浙江省作協的會員,擅長寫詩和翻譯。她把
“葉火妹”這位潑辣,能幹,又熱心腸的農村婦女形像,活靈活現的展現在讀者面前,讀起
來非常有畫面感。夢雪來美之前已是資深記者和作家,文章散見於國內知名雜誌、報刊。
她的小說“玫瑰”的最後一段,日記是神來之筆,它看似是故事一開始埋下伏筆的答
案,可又隻字未提日記的內容,給讀者留下了無限的想像空間。蘇小白擅長寫詩,寫
小說,尤其是他對如何寫出好小說的論述,深入淺出地講述了寫好小說的精髓和技巧,讓人讀後受益匪淺。蘇
小白的“小夏”, 簡潔而不失生動、流暢如行雲流水,故事的結尾似乎是一種猜測,但又在情理之中。
葉火妹的眨眼病 ■王喆
她說,希望有一天,再聽到見 很大,屏幕的光線投射在人們臉上、 他根據葉火妹的病例,對實習醫生
我喚她“紅妹大姐”。 手上、頭頂上,果綠色、青紫色的 解說:“病人描述自己整個家族都
她說話帶著口音,以至於護士 光斑在人們腳邊不安地跳動,我有 動員起來,照料病人安心休息,她
和我都誤以為她叫“葉紅妹”,而 些驚慌,一時間,甚至覺得病房裏 什麼也不用操心,什麼事兒也不用
不是“葉火妹”。 那白色牆壁、樺木家俱,都蠢蠢欲 幹,因此心理上沒有負擔。事實上,
有“妹”字的名字,聽起來總 動,預備趁你稍不留意,就顯出人 這對病人病情不利。”
是親近,讓人想起那從扁長高粱葉 形來。 我打心眼裏覺得,葉火妹根本
下突然鑽出來的農家姑娘,嚇人一 她們大約注意到我不自然的神 無需住院,甚至不需要被當作病人,
劉晉平畫作欣賞《姐妹情》
跳,又讓人喜出望外。 情。一個三十幾歲年紀的女子,隨 只要把重要的事兒,交給她做就好。
然而,無論是“紅”妹、還是
葉火妹確實不需要陪護,她能
美國洛杉磯華文作家協會主辦 【第98期】 “火”妹,今天,她要出院了。 手拿起遙控器,把電視聲音調低, 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天氣晴朗的時
我有些感謝地看了她一眼。
眾多的親人朋友們,正忙著替 “那是我的女兒。”第二天, 候,她很少待在病房裏,要麼去醫
主編:陳述 副主編:王偉 顧問: 張棠 葉周 施瑋 她收拾行李。葉火妹有些不知所措 葉火妹就把所有親友都趕回家,一 院附近吃飯、購物,或者在病房樓
編委:王維民 李大興 孫超 劉松 刊頭設計、版面編輯:丁圓圓 地站著,並不停地乾咳、眨眼睛。 個也不留下。 下院子裏散步。她說走就走,行動
本期責編:王維民 投稿郵箱:pc1430@gmail.com 我靜靜地坐在床頭,仿佛坐在壁爐 葉火妹坐在我身邊的陪護躺椅 迅速,絕不浪費時間換衣服、整理
邊,那爐火漸漸微弱,仿如即刻就 上說:“她們都要上班,這樣請假 妝容,檢查手機、餐巾紙、錢包有
要熄滅,我本該添一把柴,使爐火 陪著我,我心慌。”我注意到,她 沒有帶好,走出房門時,她腳步匆
“小夏,是不是你?”道明趕 發旺一些,卻沈溺於一種聲音—— 這麼說的時候,不由自主地,頻繁 匆,甚至沒時間與其他人招呼一聲。
緊給自己打圓場。 那是一顆橘紅色火星,被烘托,極 地眨眼睛。 昨日整天下雨。病房裏臨街
她狠勁地點點頭。 緩慢上浮,摩擦空氣的聲音。 神經性眨眼症,是葉火妹住院 的巨大窗戶,佔了幾乎一面牆。葉
她沒有進來,只是輕聲輕語 葉火妹總是乾咳,她擔心打擾 的原因。 火妹舒舒服服地坐在窗邊一張躺椅
說,主任讓她來送稿子的,然後稿
小夏 子丟給道明,門都沒進,便扭身 我休息,常常努力忍著。 袋後面神經跳,劇烈地疼起來時, 上,一邊磕瓜子,一邊對樓下停車
" 應該是經絡的原因,當我腦
場車輛停放的情況,實施義務監控。
“大姐,你不用忍著。我天
走去。那個冬天,道明時常見她穿
“還有四個車位,白色的車總
著黑夾克,圍條黃絲巾,騎輛女式 天躺在床上,睡不著,是因為睡得 我就不怎麼眨眼睛。”她說:" 我的 是最多。”她認真地說。
孩子們都對我很好的,我親戚朋友
太多啦”我開玩笑地說。葉火妹有
“飛鴿”車上下班——因為,道明 點不好意思地笑了,就跟我閑聊起 都很關心我的……” 今天早晨,她的女婿開車來接
是常常提前來到他們局大門不遠處 來。她說自己出生在浙江桐廬農村, 閑談中,我得知,她的丈夫是 她回家。臨走時,她還是那樣腳步
的一家熱飲店裏,一邊喝熱咖啡, 自小沒有出過村子。出嫁以後,在 一位勤勞、樸素的農夫,他們夫妻 匆匆,只是特意走到我床前,沈默
■蘇小白 一邊翻報紙,只為看她出來。她不 村裏那適合放養雞鴨的山坡旁安了 之間,彼此就像人日常飲水,習慣 地站了一會兒,突然說:“希望我
知道。她當然不知道。她為什麼不 家,家門前有二畝田地,每天天還 了某個水溫,熱一點,或冷一些, 們再見,但不要在醫院裏。”
知道呢?道明一直沒對她說起過。 不亮,她就起床,為全家老小準備 都不合適。 葉火妹什麼時候離開了,我似
道明知道她叫夏蔭,是很久以 道明只是抽時間便過去,遠遠
而我,也習慣每日天濛亮的時
後的事。 的,靜靜的看她。 飯食,然後把雞鴨趕去覓食,接著 候,閉著眼睛裝作沒有醒來,聽她 乎想不起來。輸液瓶裏液體緩慢滴
落的聲音,卻顯得病房裏更加安靜
當時,她的同事們喊她小夏, 小雪、柳絮、夏的雨、霜粒, 就趕緊提起農具下田間勞作,一整
道明也便跟著叫她小夏了。小夏高 一點一點飄落。日子,流沙一樣脈 日忙碌,甚至忘記喝水,所以落下 打開我枕邊的櫃子,取出水壺,斟 了。我想起葉火妹的乾咳聲,有些
滿我的杯子,然後把我們倆的水壺
發楞。好一會兒之後,我站起身,
挑挑身量,白皙皮膚,頭發烏亮烏 脈濾去。道明在小屋內為她寫了 這時時乾咳的毛病。
亮的,夏天穿白裙子,騎輛女式 百十首詩,終於,道明想將這些詩 葉火妹和我同一天住進病房。 一併交給工作人員。 打開電視機,把音量開大,推著輸
液瓶吊架,走到窗戶旁邊,朝窗外,
儘管把能做的檢查都做了,醫
“飛鴿”車,冬天穿黑夾克圍黃絲 親手遞到她跟前,那是秋黃昏,道 與陌生人同住的,我本就有些擔憂, 生還是不能確定,如何治療她這神 樓下的停車場看去。
巾,照舊還是騎輛女式“飛鴿”車。 明隨月亮一道來至她家門。然而, 一進病房,看到一大群親友圍在她
我數了數,這會兒,空出的車
小城的日子,平靜、悠閑。春天的 停住了,道明未去敲她的家門呢。 床邊,病房裏的電視機開著,音量 經性眨眼病。所以,白天裏大部分 位,已經不止四個,然而白色的車
時間,她都無所事事。
柳絮、夏季的雨、秋的霜跡與冬的 周匝流連。最後,道明只將那些詩
我整日裏躺在床上,頭頂上永
雪,在小城的街巷裏悄無聲息更來 稿埋在她家門前那架薔薇花下面 遠懸掛著巨大的瓶,仿佛永遠都輸 是不是最多?
我的視線有一些模糊,看不清
替去,這一年又一年呀,便了無印 去。——道明知道她一定發現了, 不完的液體。午飯後,我總是困倦, 楚。
痕悄悄過去。 因為,從此以後,每每遇見道明,
小城日子原宛若銀線一樣, 她的臉龐總是羞紅羞紅的。 昏昏欲睡,葉火妹總會對我說:“睡 作者簡介:王喆,寫詩、翻譯,
透亮、單純,但因出現小夏,便好 吧睡吧,我會給你看牢輸液瓶,更 研修心理學、神學。中國詩歌學會
像綰了一個節又一個節似的,讓道 作者簡介:蘇小白,先後在河 換的時候,我會去找護士的。” 會員,浙江省作家協會會員,美國
洛杉磯華文作家協會會員,現居美
我非常安心把自己交給她,不
明年少的一段心腸憂喜參半,纏綿 南文學院、魯迅文學院、北京大學 僅因為她靠得住,更有趣的是,我 國。出版詩歌合集《花弄影》,譯
婉轉。第一次看見她,是在一個陽 學習文學。出版詩集、散文、小說
光銀銀的四月天。八只鷓鴣在天 集十餘種,部分作品和作品集曾獲 發現她這麼做的時候,眼瞼就不再 作有《愛上死亡》《格列佛遊記》
等,詩歌、散文作品散見國內外報
頻繁地眨動!
上飛。一群花蝴蝶,在河對岸的一 得獎項。
片黃金的油菜花香裏嬉鬧。流水透 主任醫生查房的時候,我聽見 刊雜誌。
明,輕若浮雲,在細直的河草、黑 玫 , 开 在 瑰 的 别 园 了 处 花 拿著畢業分配通知單,我 了,有些不懷好意地笑。即將 大踏步向門外走去。我咬咬唇, 的幾個哨卡,所有的記錄整理
石頭與沙嶼之間飄逸。一痕小魚一 來到了這座邊境小城,到城外 採訪的軍醫是他的女朋友,女 急步追過去。李軼並沒有我想 完後才交給李軼,不管李軼的
痕小魚,結隊而去。道明背靠大楊 某部報到。接待我的是一個身 軍醫的父親是一所軍醫院的權 像中的勢利,在戰友們的口中, 軟硬兼施。
樹,口裏咬著一根水草。那些日 穿筆挺軍裝戴著軍帽繫著領帶 威主治大夫,而李軼正與女軍 他是一個很熱情很實在很真誠 秋天過後,冬季的殘忍終
子,道明是不工作的,忙碌是那些 腳下皮鞋晃人眼的年輕軍官, 醫熱戀中。 的男人,只是要與他接觸過後 於出現在我眼眸中。李軼的目
忙人的,道明且靜靜依著樹,聽幾 接過我遞給他的分配通知單時, 由我提筆的一篇篇通訊報 才知道。我不明白當初他見我 光一直溫溫柔柔地停在我臉上,
折鳥叫與風聲。 略略看了一眼,眼光便投到了 道在部隊流傳開來,接著,團 時為什麼有那樣的表情,我想 我視而不見,身旁的臉龐飛快
忽然,她就來了。 我的臉上,很淡漠的目光,甚 部的黑板報、師部的黑板報及 知道。 地變換著,歡快的身影又出現
一襲白裙子,騎著車子在對 至有些不屑一顧。這是一個勢 至《空軍報》《解放軍報》的 李軼病了,是我無意中覺 在營區的小徑。李軼的身影偶
岸的河堤,烏亮烏亮的頭髮揚起 利的男人,我皺了皺眉頭,冷 通訊報道中我的名字相繼出現。 察到的。我一步步隨著李軼的 爾也會出現在小徑的對面,這
來,她輕快地騎著車子,如飛翔的 冷地敬了個軍禮,轉身向辦公 李軼的目光開始落在我的臉上, 腳印向駐在山頂的哨所爬去時, 時候的我笑聲更亮,與身旁伴
天鵝。她無憂無慮的飛著。一群蝴 桌走去。 眼睛有了熱情在湧動,再沒有 不小心一腳踩空,眼看就要隨 著的身影擠得更近了。
蝶,跟隨著她。道明看見她在一片 坐在椅子上,眼光再向 了當初的冷漠。女軍醫離開了 著腳下的石頭一起向山坡下滑 再次傳來李軼的消息時,
黃金的油菜花裏。她支好車子。她 四周打量時,辦公室裏已空無 李軼,在又一次目睹我和李軼 去,我“啊”的一聲大叫,驚 已是一個月後。政治處主任走
提起白裙,去油菜花田裏摘花朵。 一人,忍不住我再次冷冷一 相偕相走的身影後。是那天黃 恐地閉上眼睛。突然身前一雙 過來坐在李軼的辦公桌邊,他
“不能採那花的!”忽然有人 笑。我的報到單上各種資料很 昏吧,我和李軼正從邊防回來, 手臂伸過來,接著我的身體倒 對我說:玫瑰,李軼要調走了,
大聲嚷道。 簡單很普通,包括家庭出身一 女軍醫來找李軼,李軼的手正 在一個溫熱的懷裏,睜開眼, 他主動申請的,到一個很遠很
她四處打量,看見這邊的道明 欄,看不出任何跡象,我只是 向我的手臂伸過來,我看見女 一直在前帶路的李軼不知何時 苦的邊防部隊,再過幾天他就
了,便羞赧地垂下頭去。她羞赧地 一個剛從學校畢業分配到這兒 軍醫快速地轉過身子,飛快地 趴在我身後的山坡上。李軼的 要回來辦理手續。我怔住了,
垂下頭,像一株田邊的向日葵。 的普通女兵。剛才那個接待我 從另一個方向跑了,李軼沒有 聲音很急促:玫瑰你怎麼樣? 呆呆地望著主任,看見他嘴唇
道明在河這邊,沖她寧靜地 的勢利男人,將是我的頂頭上 看到女軍醫的身影。女軍醫跑 嚇壞了吧?沒事了啊。 又在動:李軼結婚了,他將帶
微笑。她提著白裙,走出田間,身 司——李軼,某部宣傳股股長, 得太快了,她沒有看見我正緩 一股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 著他的新婚妻子一起去報到。
子一擰,竟是氣撅撅地騎上車子要 少校 軍銜, 級別 副營, 年齡 緩從地上站立起來的身子。那 男性氣息向我撲過來,我的臉 我的眼淚一下子漫了上來。眼
走。 二十八,父親是某師的二號領 天黃昏看見女軍醫的身影時, 發熱了。當我發現身體還依在 光停在李軼的辦公桌上。
道明在這邊也騎上車子。 導,這些情況在我來這兒報到 我的腳在那一刻扭傷了。 李軼的懷裏時,我想移開,動 李軼辦公桌的東西很多,
他倆隔著河水。 前就已知道了。望著對面堆滿 李軼沈默了,臉上出現了 了動身子。不知是嚇壞了沒有 有些亂,我走過去慢慢幫他整
道明問她:“生氣啦?” 了各種書籍的辦公桌,我又冷 落寞的表情。很多次,我看見 力氣,還是李軼雙手緊緊擁著 理。突然,我猶豫了一下後拉
“不認識你!” 冷笑了。 他呆呆地低頭看著手裏的鋼筆, 的緣故,身子依然倒在李軼的 開了李軼的抽屜,隨著手的移
然而,就是那天,道明知道她 李軼下邊防採訪,主任從 那鋼筆李軼常不離身,李軼曾 懷裏,沒有移開絲毫。我的眼 動,一本淡藍色的日記本出現
的家,在城東一棵大槐樹下。她家 辦公室走過來說:李軼,帶上 無意中說過那鋼筆是李軼生日 睛悄悄地移向李軼,李軼的頭 在我面前。我毫不猶豫地打開
門前,有架薔薇,花朵開得熱鬧又 玫瑰。李軼到軍裏開新聞會議, 時女軍醫送的。李軼發表在全 正好低下來,我們的目光碰在 了它,眼光在日期上搜索,終
熱烈。 政委似不經意地從宣傳股辦公 國大大小小刊物上的文字就是 一起。李軼手忙腳亂地鬆開了 於停下,我找到了我第一天來
日子,一疊一疊過去。期間 ! 室走過,又似不經意地敲門: 用那支鋼筆一字一字寫出來的。 一直緊擁著我身子的雙手,然 報到的那一頁。恍然大悟,接
道明雖然有多次從她家門前經過, 李軼,帶上玫瑰。李軼要到某 忽然間,我的心有絲絲莫名的 後,我看見李軼的臉一點點變 著翻過去,第二頁,第三頁,
然而總是不得見她。她的身影亦在 衛生隊採訪一個工作出色的軍 疼痛。 紅,接著,有汗從他額頭滲出。 一頁頁地看,然後目光被一頁
道明心間漸次模糊。喝過幾杯酒, 醫,我徑自收拾東西,跟在後 李軼又要出去採訪了,收 轉過頭,我偷偷笑了,站起身 日期死死鎖住,心像被什麼東
看過幾行大雁,小雪就飄飄落落撒 面,團長擺著手,看著李軼說: 拾完東西站在門口等著我。我 從兜裏掏出淡藍色的手巾,撫 西重重地撞擊了一下,生疼生
下來。那年冬天,道明去小城報社 ■ 夢雪 去吧去吧,帶上玫瑰,讓玫瑰 沒有動,坐在椅子上,目光望 向李軼的額頭。 疼。很快,我的眼淚就下來了,
當編輯。一場大雪的上午,道明剛 來寫這篇通訊報道。李軼大踏 向窗外。李軼走過來叫我:玫 手伸向李軼額頭的時候, 日記本掉在地下。
泡好茶坐下看稿。電話響動,“大 步而去,望著他的背影,我笑 瑰,快走。 我不由得叫了起來:李軼,你 兩天的時間很快過去,李
牙”主任接過,巴咂一下嘴,“找 李軼清瘦了許多,我的目 的頭好燙,你病了嗎?我的聲 軼來了又走了。走的那天我沒
你的”,便把電話給道明。道明接 光停在他的臉上,心輕輕地抽 音很焦灼,我們去的地方是一 有去送行,我們在辦公室告別。
過,原是某局一位辦公室主任打來 動了一下,心裏有個聲音在呢 個人跡罕至的大山溝,只有四 李軼最後一次俯在我耳邊
的,老熟人了,說是要送幾篇稿子 喃:李軼,我錯了,對不起。 個戰士一個排長的哨所,如果 說:玫瑰,開在了別處的花園!
過來。道明說,過來就過來吧,還 我不敢告訴他,我去找過女軍 生病去那裏會很危險。李軼伸
打什麼電話。誰料他解釋道,領 醫了,我想向她解釋。可是當 出手,握住我的雙手說,玫瑰, 作者簡介:夢雪,美國洛
導開會,他要參加,過不來,派 我去的時候我看見女軍醫的胳 不要緊的,我帶了藥呢。 杉磯華文作家協會會員,記者,
辦公室的小夏過去。道明一邊看稿 臂正親熱地挎在一個帥氣的小 李軼從包裏拿出很多的 作家,曾任深圳晚報、深圳都
子,一邊應著,便將電話掛掉。不 夥身上,倆人正親密地說著話, 藥。我一看,果然。 市報社行業主編及行業總監。
想到,電話剛壓,敲門聲起。“大 女軍醫的笑容甜甜的。 但我還是不太放心,這時 出版散文集《落花人獨立》,
牙”主任巴咂一下嘴,道明便過去 我無聲地站起來,伸出手, 我才發現李軼的身影已悄悄侵 小說《軍嫂離婚日記》。在報
開門。是她!她穿著黑夾克,圍條 我想接過李軼手中的背包,李 入了我的心底。到達山頂哨所 刊開設過專欄,文章散見於《知
黃絲巾,“原來是你呀。”道明道。 軼拒絕了:不用,還是我來拿 後,我堅持讓李軼好好休息, 音》《家庭》、黑龍江日報、
而她只擡起眸子,驚一驚,似乎沒 吧。我還要堅持,李軼笑笑, 一個人隨著戰士們跑遍了哨所 深圳晚報等報刊雜誌。
有認出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