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5 - 洛城作家2020fin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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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自己的所学所闻所见所思来帮助和服务自己的国 了。”
家……这分明也是一种“不肯去”的姿态了。人总是 “为什么？”
恋乡和怀念故土的，然而，这种“不肯去”的精神固 “挣钱多呀！”
然可嘉，有时却也难免会付出代价。看看“文革”中 “可城市里空气不好，又有雾霾。哪有这里好，
那些“不肯去”和“毅然归”者的境况和遭遇，心上 抬眼都是美景。”
忽然对“不肯去乌龙”的做法有些不以为然：观音菩 “你天天住在这里，就不觉得美了。美又不能当
萨之“不肯去”，是因为“不忍看”东土的众生仍在 饭吃，不能当钱花。”
苦海中挣扎，可你小乌龙的报恩可以有许多方式，为 “可会吸引人来旅游，给你们送钱啊。”我打趣
什么一定要留守此地，受困于石塘，而不以蓝天和大 道。
海为舞台，腾云驾雾，呼风唤雨，造福于更多的人 他于是憨厚地笑了：“这倒也是。你们以后可要
呢？ 多来。左边那家渔家乐就是我老婆开的。”
一日，台风刚过，海潮落下时众乌石推挤着发出 2018年8月18日，农历八月初八这天，我又一次踏
的巨大的轰鸣声震天动地，我不由心动神迷，寻路下 着台风的余绪，经乌石塘来到普陀山，顶礼观世音菩
到砾石滩上拣一块高处坐下，敞开心胸，肆意消受这 萨。
经大自然精心协作奏出的巨大乐章。忽见一群官员模 我自然又去了紫竹林的“不肯去观音院”，并在
样的男人们走过我身旁时站住了，其中一位体宽身胖 潮音洞下方的一块淡黄色的方石上凝神静坐了好一会
的年长者看起来也很兴奋，一手叉腰，一手在空中划 儿。远观洛矶山卧佛的恬宁自在，近闻潮音的奔腾澎
出一个弧形，慨然叹道：“真是一处龙脉呀！”接着 湃，乌石塘的潮音和乌石涌上滚下的节拍又一起汇聚
又诗兴大发，志得意满地高声朗诵起耳熟能详的伟人 到心间。
的诗句：“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其 恍惚间，鲁迅早年写的一首小诗忽然从潮音中传
言未尽，便有一拎黑包的秘书样的年轻人一脸谄媚地 来：“万家墨面没蒿莱，敢有歌吟动地哀，心事浩茫
恭维道：“首长属龙的，正应了眼前这万千气象。” 连广宇……”而渐渐地，在蓝天白云的衬映下，那一
另有一位副手模样的人于是脸上也挤出一些笑意， 粒粒端坐在乌石塘砾石滩高处的乌石，则成了历经累
道：“李书记今天来一是为还愿，二是来接受朝拜 世累劫的修行，终于脱离生死轮回的得道高僧或罗
的。听听这潮音，多像是首长讲话时鼓掌的声音！看 汉，而那些仍然沉浸在潮起潮落的轮回中的乌石们，
看这乌石塘的乌石滚上滚下的，多像是大自然发动的 则是尚未觉悟，仍然沉迷在财色名食睡五欲中不能自
集体朝拜。”被称作李书记的人听了，嘴角微微一 拔的芸芸众生。
笑，似乎很受用，但马上又摆摆手，道：“不，我可 从此起彼伏的两处潮音中，我分明听到的也不再
不要做一条永远困在岸边的乌龙。既然是龙，其志就 是“不肯去，不肯去，不肯去……”而是“放下来，
应该是回归大海。” 放下来，放下来……”
于是，所有的人一时都失语了，面面相觑。最后 ——放下对财色名食睡的执著；
还是秘书反应敏捷，说：“还是首长境界高远。” ——放下对生和死的恐惧；
自然本无景，一人一心境。 ——放下对大自然的无度索取；
又一夜，月下静心观潮，无意间也曾听到一对情 ——放下对权力的迷恋和贪着……
侣的窃窃私语。 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竟至于如惊雷：
女的说：“你说你会像小乌龙一样永远不离开我 “——放下来，放下来，放下来……
吗？”
“你听不见我一直在说‘不会去，不会去’ 卢新华，江苏如皋人，1982年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
吗？”男的说。 系。大学一年级时，曾在上海《文汇报》发表短篇小说《伤
“我怎么听不见。”女的很狐疑。 痕》，该作获1987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并引领了新时
“你听听，那些石子哗啦啦的碰撞声，声声都是 期著名的“伤痕文学运动”，同时被翻译成英、法、德、俄、
我对你的表白。” 日、西等十几国文字。197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曾为全国
“老公，你真好！我好爱你！” 第四次文代会代表，上海市青年联合会常委。大学毕业后
再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唯有嘴唇纠缠在一起所 任职于《文汇报》文艺部作记者，后于1986年自费赴美国
发出的唼喋声。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就读，获文学硕士学位。主要作品有
我也曾询问过在砾石滩上晒渔网的一位有着黝黑 短篇小说《伤痕》《典型》《表叔》等，中篇小说《魔》，长
脸庞的中年渔民：“你们每天吃在这儿，住在这儿， 篇小说《森林之梦》《细节》《紫禁女》《伤魂》，长篇思
喜欢这儿吗？” 想、文化随笔《财富如水》等。现为美国洛杉矶华文作家协 洛
“喜欢呀。不过，如能去上海和杭州就更好 会荣誉顾问。 城
作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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