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20 - 洛城作家 2023

洛 城 作 家
Los Angeles Chinese Writers’ Association

与鼠攀亲的赫尔曼

■ 王哲

人

间 星期六早晨，是上班族补眠的黄金时段，能舒 “别出去了宝贝儿，乖乖待在家里。啊！”赫
舒服服地睡个懒觉，真好过一顿美味大餐。而我的 尔曼很宠爱他的狗儿子，他边说边蹲下身子把牠
冷 美梦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狗叫声给打断了。 放在地上，用手轻轻抚摸狗狗的毛发，拍拍牠的屁

暖 听得出，那是我们的狗狗Passion在叫呢。牠每 股，顺手把后院儿的狗门插上，拉起我转身上楼，
天都随着爹地起大早，日积月累，早起的生物钟便 又去睡了。
形成了，连周末也不例外。我先生赫尔曼在政府机 听到Passion在楼下跑着、叫着，我猜老鼠还在

第 关工作，响应号召，避开交通的高峰期，他每天早 院子里，不解地问先生为什么把老鼠放掉不去追
三 上7点上班，5点钟就得起床，我真希望他不要被这 杀？他却回答说不想伤害小动物。
十
三 叫声吵醒。 我疑惑地看着他，只当他是开玩笑。自从我知
期 可狗狗这天不知是咋了，说牠在叫倒不如说 道世上有老鼠那天起，四害就是牠们的代名词。
是在狂嚎。赫尔曼终于被牠吵醒了。“这是Passion “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听上去虽有些悲惨，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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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他翻了个身，轻声嘟囔一句。“嗯，我想 鼠辈们与生俱来的宿命，我们接受的教育是老鼠身
是。”我伸着懒腰答道。万籁俱静的大清早，这种 带病菌、传播鼠疫，真不知道美国人是怎么教育孩
叫法会把全小区的邻居都吵醒的。我这样想着，脑 子的？赫尔曼在卫生局做主管，竟然认为老鼠属于
子里突然闪出个可怕的念头来，“有狼吧！”我拼 动物的范畴，保护动物保护到老鼠身上了。我与他
命摇着半睡半醒的先生，把眼睛也瞪圆了。前阵子 争辩，他却说：“维持生态平衡，老鼠也是其中的
曾经听说社区里有人与狼邂逅，天哪，这家伙果真 生物之一。”这一点我可没想到，没话好说。
来袭了？赫尔曼一听这话，飞快从床上跳起来向楼 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赫尔曼劝我不必担心，
下奔去，三脚两步冲进院子里，我虽然胆小，却也 老鼠很聪明，身体又小又软，能找到空间钻进来
紧随其后，路过厨房时我顺手抄起一个扫把握在手 就能找到出口跑出去。说着，他突然表情一变：
里。真正的狼我还没见过，可是，祥林嫂的孩子都 “嘿，我们有狗狗做儿子，让老鼠当亲戚也不错
被狼叼走了，别说一只小狗，我心里七上八下、忐 啊！” 他的脑筋一转弯就能生出俏皮话来，我立即
忑不安。 顺风驶舵：“是呢！不过，你刚才忘记同那只老鼠
我们并没见到狼。原来惹起狗狗大怒、歇斯底 拍照留念，也没跟它道别、要个地址什么的，放走
里般狂叫的原因是一只小老鼠入侵了牠的领地。 这个亲戚，恐怕日后再没机会见面啰！”
此刻，牠毛发直立，二目圆睁，一反温顺可爱的常 这件事很快就被我忘记了。
态，凶神一般对猎物穷追不舍。那只小老鼠被吓坏 一天，我无意中在先生敞开的抽屉里发现一幅
了，灰溜溜地沿着院墙落荒而逃。 小画，是用蜡笔画的，只有我半个巴掌那么大，
“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不是猫的差事 已经褪了颜色，框在一个粗糙的画框里。我拿到眼
吗？”我说着风凉话，不敢靠近，赶紧把手中的扫 前左看右看，老半天才看出上面画的是个小动物，
把递给先生。他没接，更没去捉拿老鼠，却笑嘻嘻 禁不住联想起那只老鼠来，我灵机一动调侃他说：
地搂住狗狗，晃动着食指：“嘘！不要叫。”把牠 “原来你跟老鼠真是亲戚啊，这里还珍藏一张照片
抱起来扛在肩上走进屋内。 呢，难怪院子里进老鼠，敢情牠是来走亲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