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2 - 洛城作家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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牲个人的利益和感受，似乎被推崇为“崇高”。我 律，可是与朋友们探讨时，朋友们一致反对我：
们也一厢情愿地希望：在小孩不懂事的年纪，好好 “你疯了，你花几十万和两年时间去学没有用的哲
听话，做个乖孩子，长大了，你可以有自己的思想 学？你不学法律，我绝不饶你！”我在剑桥、布莱
和主见，可是我们的独立思考能力已被“听话”两 顿、伦敦、牛津游荡了一年后，成功地进入了诺丁
字阉割了。 汉大学，学习的是国际商法，研习了无数只十九世
社会心理学家所罗门·阿希专门研究群体压力 纪贸易商船在茫茫的大西洋中沉没或倾覆后各方的
与从众行为的关系，他的实验向我们表明：有些人 贸易纠纷，还有那术语繁杂的国际金融结算、宏大
情愿追随群体的意见，即使这种意见与他们从自身 的WTO、欧盟反倾销，那一年学习辛苦而枯燥，
鉴 感觉得来的信息相互抵触。群体压力导致了明显的 而到今天，让我重新选择，我宁愿多读读莎士比
赏 趋同行为，哪怕是以前人们从未彼此见过的偶然群 亚、D.H劳伦斯或无用的哲学。可我就是活生生地
体。我们的家庭是一个群体，我们的学校是一个群 被功利啦。
评 体，我们工作的单位是一个群体，我们的社会、我 武志红回答过一个听众的问题：集体是如何修
论 们的国家、我们这个世界都是一个个的群体，群体 剪个人的？提到了同样是提倡集体主义的日本，
无处不在，我们无时不处于群体压力下，群体压力 在日本的中小学，特别是中学，有着非常严重的
（group pressure），是群体 校园暴力，这个校园暴力
第 对其成员的一种影响力。 并非谁谋划，谁怂恿的，
三 当群体成员的思想或行为 是这个已很成熟的日本社
十
三 与群体意见或规范发生冲 会的一种自动运作，这个
期
突时，成员为了保持与群 校园暴力被称为“社会过
体的关系而需要遵守群体 滤器”，作为方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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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见或规范时所感受到的 对个人进行修剪，以保证
一种无形的心理压力，它 这个社会一些基本共同的
使成员倾向于作出为群体 东西。好像美国的一些高
所接受的或认可的反应。 中里也有男孩子的某种团
所以我们主流所提倡的人 体，团体有一些稀奇古怪
生的意义，就是追求成 的规则，新团员经过第一
功，而且是整齐划一的成 次“蹂躏”，后来，慢慢
功标准：追求权力、追求财富、追求声名......成为了 也认同这些规则，甚至于某些暴力的规则，并施加
这个大群体中所有个体的共同追求。 给每一个成员，个体又一次齐整地被修剪，像修剪
要抗拒群体压力对个人思想的掠夺，不轻易从 草坪一样。
众，按阿希的研究，要具备一些基本条件：首先要 《人类简史》里说到人类之所以战胜了各种动
聪明，有思维创见性，具有强烈的自信心，没有忧 物及其他种类，是因为作为智人的人通过想象构
虑感和自卑，自我强度高，有令人满意的社交态度 建了各种文化共同体，联合起来，具备了巨大的集
和行为，有责任感，不依赖他人等。 体力量。如何通过想象构建共同体呢？就是大家一
要达到上述条件，实属不易。我从小算是比较 致认同一些东西，一致反对一些东西，在意识上达
叛逆、特立独行、率性而为的，可一样难免在很 成一致，从而构建了文化共同体。这个文化共同体
多时候被成功，被功利，记得2002年决定去国外游 形成了巨大的力量，但同时收割了个人的自由和思
学，那时的我已经在社会上经过历练，去美国还是 想。当然如果这个共同想象彻底瓦解，共同体也可
去英国，完全凭自己心愿，申请学校、办理签证、 能会瓦解，带来一些动荡，像西方一轮又一轮的性
租赁房屋，对于我，也不在话下，可是选择学什么 解放运动，给社会带来了巨大的冲突。但是一个运
专业，颇费了我思量，遵从我内心，我想学心理 行良好的社会，应在保持一些共同想象的同时，作
学、哲学或英语文学，而不是促进我职业提升的法 为一个容器，能够容纳各种新想象的产生和个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