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04 - 洛城作家 2023

洛 城 作 家
Los Angeles Chinese Writers’ Association

民国文人的风骨

■ 王伟

情

感 曾经有那样一个时代，曾经有那样一批人物， 生里，常放浪形骸而不羁。
他们离我们今天并不遥远，但他们曾经守护、在 那是一个大师云集群星璀璨的时代。蒋廷黻、
思 意、体现的精神、传统、风骨，已与我们相去甚 梅贻琦、刘文典、傅斯年、黄侃、曾昭伦、黄远

考 远。读着他们，我们感觉到恍若隔世；抚摸历史， 生、林白水、王云五、蔡公时、张申府……以及离
我们常常慨叹不已。 我们今天非常近的吴组缃、邓广铭、蒋天枢、林庚
民国，一个战火纷飞、新旧交替、中西碰撞、 等等，这些名字在今天的教科书、传媒和年轻人的
第 风云际会的时代。在这样一个承前启后的时代夹缝 记忆里濒于湮灭。而由于长期以来历史教科书的选
三
十 中，大师辈出，百家争鸣，出现了一批学富五车、 择性记忆，使这些从旧时代走过来的风云人物大多
三 融贯中西的文人学者们，他们远承魏晋风骨，率性 湮没无闻，或成为一个简单的符号，或只是一个反
期
而纯真，有血性、有理想，追求真理和自由，令人 动的名词，甚至消失殆尽。现在回味那些精彩的人
204 肃然起敬。 生，原来有人可以活得如此至情至性、有声有色、
中国近现代的大文人如胡适、金岳霖、陈寅 有棱有角。这里有让人慨叹“世上已无真狂徒”的
恪、刘文典等等，读这些名字的时候，就觉得兰香 刘文典，有“中西合璧真君子”的梅贻琦、“刚正
满口。 不阿真书生”的傅斯年以及“真名士自风流”的何
民国文人的风骨，在做人、作文两方面为我们 鲁等，或狷狂或痴迷或风雅或硬朗，这些人的功德
树立了典范。 常被隐没，话语却在流传。五彩斑斓的人物怎能没
就做人而言，“民国文人是最有文明意识的一 有掷地有声或回味悠长的言语？听到“所谓大学
代人”。这是对民国文人们最中肯、最深刻的价值 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能不为
评判。 梅贻琦肃然起敬么？听到“我宁可去跳珠江，也不
民国文人辜鸿铭认为，要估价一种文明，必须 批判孔子”，能不为容庚动容么？至于“华北之
看它“能够生产什么样子的人，什么样的男人和女 大，已经安放不得一张平静的书桌了！”和“中文
人”。评估一个社会文明的价值，应关注的不是其 系不培养作家”这些醒世名言早被后人熟识、钦
所建造的城市如何宏伟，建筑如何华丽，道路如何 敬。
通达；评估一个社会文明的价值，应该探求的是人 民国时期距我们不远，但由于受时代的影响，
性，也即这种文明产生了什么类型的男人和女人， 在某些时期对民国人物的讲述是有所侧重的，有
而最能代表这个社会文明面的是文人群体。 些事情和人物是避而不谈的，或者脱离了历史中的
五四这一代人，他们在迟疑、迷茫、背叛、漂 真面目，成为我们心中一些扭曲的镜像。其实关于
泊和彷徨中做人、作文。在学问事业中安身立命， 那些人的真实面貌、真实性情，如今透过历史的烟
在心灵跋涉中追求一种有境界的意义。或坐于枝繁 尘，渐渐鲜明。
叶茂的小园中，或立于光线昏暗的阁楼上，或踱步 蔡元培：不作不自由的大学校长。蔡元培一生
于寂寞幽长的石巷里，手捧一卷书，怡然自得，气 辞职无数次，其中仅在北大校长任上就先后多次辞
定神闲，就连聚于茶馆中吃茶之人，也是如此的不 职。他1917年1月4日到北大就职，7月3日就向黎元
紧不慢，举止端庄。当然，他们也豪放，在谈笑风 洪提出辞职，抗议张勳复辟。蔡元培的几次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