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05 - 洛城作家 2023

情

感

思

诞生了两篇杰出的宣言：《关于不合作宣言》和 任我，那么就应该信任我所任用的人。”傅回应
《不愿再任北京大学校长的宣言》，前者为了正 道：“委员长我是信任的，至于说因为信任你也就 考
义，后者为了自由。 该信任你所任用的人，那么砍掉我的脑袋我也不能
马一浮：“我在，但我不见你！”孙传芳任东 这样说。”蒋介石也奈何他不得。 第
南五省联军统帅，驻扎杭州。一次他慕名拜访马一 如果我们细细探究，呈现给我们的是一场众味 三
十
浮。马一浮不肯见。家人碍于孙传芳的权势，打圆 横陈，回味无穷的精神盛宴。有孔子式的物理学 三
场说：“是不是可以告诉他你不在家？”马一浮断 家吴大猷、工楷写耶稣的赵紫宸、以身殉报的林白 期
然说：“告诉他，人在家，就是不见！”孙传芳只 水、不修边幅的名教授曾昭伦等等，这些民国的学
好悻悻而返。 界精英们的所为，好像也确实极类似有著魏晋风骨 205
1928年，刘文典担任安徽大学校长。刘文典认 的那些人物。他们是学富五车的知识精英，但为人
为“大学不是衙门"，多次拒绝蒋介石到安徽大学视 处世却有时候像天真无邪的孩童，他们对待学术拥
察“训话”。后安徽大学闹学潮，蒋介石传令刘文 有无可遏制的热忱，对于世事，常有惊世骇俗的作
典当面向他汇报。蒋要刘交出在学生风潮中闹事的 为，对待强权暴力，却是傲骨铮铮，强项不屈。
共产党员名单，要严惩罢课学生。刘文典说：“我 正是这些人，担负起新旧文化交替的重任，他
只知道教书，不知道谁是共产党。你是总司令，就 们既是传统文化的守护者，又是新思想的开拓者，
应该带好你的兵。我是大学校长，学校的事由我来 他们的经历也是坎坷多难，但却始终无法改变他们
管。” 心中的执著，他们的学识、情趣，风度、胸襟，让
陈寅恪在推荐留洋学生名额时，作为朱延丰导 现在的我们看了总会有高山仰止的感觉。
师的他却推荐另一位学术更成熟、并非自己学生 就作文而言，品读民国的文章，从王国维，梁
的邵循正出国，当时轰动不小，他认为自己的学生 启超，章太炎，季羡林，钱钟书等；到林语堂，
学业未精，不宜出洋。陈寅恪之爱才、大度可见一 梁实秋，梁玉春，周作人、沉从文，郁达夫，李叔
斑。 同等等。他们的文章有气度，有境界。会有心情烦
潘光旦1935年起兼任清华大学教务长，一次安 闷的抒发，但不沉溺于个人情绪。没有小家子气，
徽省主席刘振华想让他的两个儿子来清华旁听。潘 有天地，有岁月，有人生；有对话，有独白，有私
光旦回信婉言拒绝：“承刘主席看得起，但清华之 语；有时空转逝的哀伤，有心灵激荡的波澜，有古
所以被人瞧得上眼，全是因为它按规章制度办事。 典文学的气质，如同水墨。从文到人，都是淡墨
如果把这点给破了，清华不是也不值钱了吗？” 的，怎么读怎么看都是淡墨人生淡墨文。什么是最
傅斯年在20世纪40年代用笔杆子使得孔祥熙和 好的画？是水墨画，像齐白石的虾，寥寥数笔随心
宋子文两任行政院长下台，一时舆论大哗。蒋介 写意，勾勒出的不仅是行笔处的墨色部分，还是整
石出面请傅吃饭，为之转圜。蒋说：“你既然信 个纸张留白处的无限意境。写到水墨般的文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