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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多少有些激动,谈了很多往事,但这是单向的                            呀!”叶宗魁说道:“快回家吧!”但我没有回
               交往。若是不提谷雨,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我们                            家,我一直住在学校,直到新的学期开始为止。
               就把这件往事当作趣事一桩,云淡风轻。张笑天那                                从一九八七年九月,我进入中国人民大学国政
               时侯的头衔是吉林省文联与作协主席,中国作协主                            系学习,到我一九九七年离开中国。这十年,我读
               席团成员。张笑天先生是东北师范大学历史系毕业                            书、听人演讲、与同学同事交流,写文章、参与社
               生,靠自己的努力到达这个位置,也是穷其一生的                            会活动、关注苏联与中国民主化的进程。不过,在
               才华与精力了。                                           这里我与文学有一次奇妙的遭遇。有一天,我在国
                                                                 际政治系的图书室内看到俄国作家索尔仁尼琴的
                                    四                            《古拉格群岛》。这部分上中下三卷本的巨作是揭
                                                                 露斯大林统治下,遍布全苏联劳改营的残酷内幕。
                   一九八七年九月,我进入中国人民大学国政系                          有多少无辜的人死于劳改营,作者是其中一位幸存
               之后,就把文学放到一边了。人民大学图书馆二                             者。在我的头脑中,这是一部反动作品。我很惊讶
               楼外文阅览室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我开始阅读                             国内竟然翻译了这部作品,而且由公安部的群众出
               《TIME》《NEWSWEEK》。那时候,中国人最关                        版社出版。但当时,我只是翻了一翻。那时的我十
               注的问题是苏联的民主改革进程。当时,我根本想                            分忙碌,根本没有时间读完这部巨作。索尔仁尼琴
               不到戈尔巴乔夫发起与推动的改革运动,遭到党内                            的一篇讲演文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这是他于一九七
               保守派的抵制,最后发动了八月政变。紧急事态委                            八年六月八日在哈佛大学的演讲。我在这里引述他
               员会切断了莫斯科对外联系的一切信号,电视上反                            演讲辞一个段落:“新闻从事者应该对读者负有什
               复播放紧急事态委员会的声明,局势陷入不明朗状                            么样的责任呢?在每天的新闻中,有无轻率,有没
               态中。中国的保守派高兴了,因为戈尔巴乔夫发动                            有错误,甚至谣言来冒充新闻呢?新闻界能制造舆
               的这场改革运动给中国的政治局势以巨大的冲击。                            论,也能误导民众。因为,我们看到恐怖分子被英
                   当胡耀邦去世,这股改革风汇成风暴的时候,                          雄化了,国防机密被公开。如果他们以不实的报道
               我正在人民大学读书。我们这些在文化大革命年代                            将舆论引入歧途,那么这些从业人员有没有公开地
               成长起来的一代人又要经风雨见世面了。枪林弹雨                            道歉呢?我没有看到。我看到的是美国知识分子失
               一般猛烈的风暴过后,我接到一封迟误的信。见信                            去了道德勇气,危险更靠近美国了。这次越战的失
               如见面,我猛然意识到母亲那双眼睛正在担心地望                            败就是对美国的警告。我希望在场的听众们不会以
               着我呢。当时,我住在学五楼宿舍,学三楼宿舍外                            为我对美国及西方社会制度的批判是要用社会主义
               面就是马路。当时,我目睹着一般人只有在电影中                            制度来取代它。社会主义制度在苏联的施行是我们
               才能看到的肃杀场面。事情过去了三十多年,我依                            看到它将导致人类精神走向死亡与毁灭。”
               稀记得这封信的内容:“东方,自从五月份,家里
               就没有你的信。你的情况如何?我和你爸都很焦                                                  五
               急,你要来信告之。我们天天看电视,听广播,知
               道北京发生了什么事。我和你爸爸经历过很多政治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经过一年多的努力,我
               运动,经验告诉我们,越在这时候,越要保持冷                             来到美国生活。在加州鲍德温市一间不足十平方米
               静……”                                              的小房间安顿下来。我没有马上出去找工作,淤积
                   这时候的人大校园已经笼罩在一片不祥的气氛                          多年的河床畅通了,思想的光影在我的陋室内不停
               中。六月的一天,系书记叶宗魁在体育馆前面碰到                            地闪烁。在新大陆,我的生活简单而快活。过年给
               我,很惊讶地问道:“你怎么还在校园里闲逛呢?                            家人拜年通话的时候,母亲见我自我感觉良好,谨
               怎么不回家呢?”我说道:“学校没有宣布放假                             慎地劝告我走文学创作这条路的人大多是一辈子受






                                                                                      第三十二期        洛城作家     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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