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9 - 弘一大師傳_電子書

李蘋香剪水似的大眼兒，長在一張美女神的畫面上，足以令人

傾倒；但這位南國佳麗，倒有意無心地戀上他了。她竟沒一天不能
沒有他，沒有他，這個世界將成個什麼樣兒呢？

假如，他能答應的話。李蘋香的愛，充分是充分，但是破碎
的。憑著她沒讀過幾天書，竟能同天才打交道！

文濤進了南洋，與蘋香的過從似乎更深些。除了上課，他把空
餘的時間，總留給她。紅顏知己，風塵侶伴，凡夫俗子是無法獲得
的。而文濤的氣質，也如癡如醉地感染了她！

「瘦桐！瘦桐！假，假使能奉上我的一生……」她伏在他的懷
裡，斷續地說。

「不，蘋香！那樣是沒有意思的！一夫一妻，沒有意思；那是
一種責任！蘋香，人生如此而已矣！」

這年初秋，文濤要到天津去歸省一下，離開了上海，只是小
別，蘋香，這個情感上負擔得太重的女孩子，她忍不了，於是，為

了訣別，她送幾首哀詩給文濤。

她寫道：

「潮落江村客棹稀，紅桃吹滿釣魚磯。不知青帝心何忍，任爾
飄零到處飛！」

「春歸花落渺難尋，萬樹蔭濃對月吟。堪嘆浮生如一夢，典衣
沽酒臥深林！」

「淩波微步綠楊堤，淺碧沙明路欲迷。吟遍美人芳草句，歸來

採取伴香閨！」

她把詩親手交給文濤，「我們永別了……」說著，兩行晶瑩的

淚從蘋香的眼裡灑落下來。

文濤握住她一隻手，緊緊地用力握一下，猛地鬆了！

「唉呀！怎麼啦，瘦桐？」

「我們將要國破家亡了！」文濤對天嘆一口氣；蘋香知道，她

的朋友，是一個有骨氣的漢子，不過叫他的詩文與行徑掩藏罷了！

「呶，蘋香！你看，這是我給那些朋友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