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1 - 弘一大師傳_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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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對李蘋香那麼專一了。他覺悟到什麼,他的詩表達了這些。
一天, 他閒蕩,蕩到謝秋雲家裡,順手寫道:
風風雨雨憶前塵,悔煞歡場色相因。
十日黃花愁見影,一彎眉月懶窺人;
冰蠶絲盡心先死,故國天寒夢不春。
眼界大千皆淚海,為誰惆悵為誰顰?
這就是「情」,情愛的結果,都是悲劇!「悲劇,我們這個右
傾的王朝要演!而我們也充當了一部份角色,演吧!庚子賠款,辛
醜和約,悲劇的『大國主義』!
「我的同道該是許幻園、謝無量;我的朋友是謝秋雲、楊翠
喜、金娃兒啊!──蘋香,我只有留她在心裡,作個夢中的侶伴
吧!她太深情了!」
不塗塗歪詩邪詞,心真快要炸了!
「金郎,來!看我的詞!」一天,他把一闋填好的〈金縷曲〉
送到歌郎金娃兒的手裡。
金娃兒迎窗,唱道:
「秋老江南矣!匆匆。春餘夢影,樽前眉底,陶寫中年絲竹
耳,走馬胭脂隊裡,怎到眼都成餘子?片玉崑山神朗朗,紫櫻桃,
慢把紅情繫,愁萬斛,來收起!
「泥他粉墨登場地,領略那英雄氣宇,秋娘情味。雛鳳聲清清
幾許,銷盡填胸蕩氣,笑我亦布衣而已。奔走天涯無一事,問何如
聲色將情寄?休怒罵,且遊戲!」
「我的心苦悶哪!不將聲色將情寄,又如何?」
文濤心裡說:「楊翠喜!謝秋雲!金娃兒!我們都是同病相憐
的朋友,你們淪落歌臺舞榭固可憐,我們讀書人活在這個時代,比
起你們,不知又高貴到哪裡?」
「燕支山上花如雪,燕支山下人如月,額髮翠雲舖,眉彎淡欲
無;夕陽微雨後,葉底秋痕瘦,生小怕言愁,言愁不耐羞。」──
〈菩薩蠻‧憶楊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