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0 - 弘一大師傳_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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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蘋香湊過來，讀：
故國三千里，深宮二十年，一聲何滿子，雙淚落君前。
世界魚龍混，天心何不平？豈因時事感，偏作怒號聲。
燭燼難尋夢，書寒況五更？馬嘶殘月墜，金鼓萬軍營。
「喏，這闋〈南浦月〉，蘋香！」
蘋香更挨近些；兩個人偎在一起讀：
「楊柳無情，絲絲化作愁千縷；惺忪如許，縈起心頭緒。誰道
銷魂，盡是無憑據，離亭外，一帆風雨，只有人歸去……」
「蘋香！這是我給朋友寫的！我們男人同女人不同，女人只要
愛；而男人除了要愛，還要同道，要事業；我的老師蔡孑民，我的
朋友許幻園、謝無量、袁希濂……我同樣地少不了他們。
「蘋香！我馬上會回來的，我同你，正如我同許幻園一樣。我
愛你，我也愛他；愛的格調不同！」
蘋香只是默默地哭泣，事實，除了朋友的關係，最重要的，是
獲得他的「愛」。如今，她覺得這一別也許是永別了。
月上柳梢，文濤欲行又止地跨出蘋香臥房，心情有些兒悽然。
月光下，看到蘋香的淚光閃動，如夜空將流滅的星光。
「不說了，瘦桐！不說了！望你保重！」
「卿亦保重！……」
＊ ＊ ＊
文濤去天津原本是探視文熙一家人的，卻不料因八國聯軍之
亂，家人已避難去河南內黃，文濤在天津住了半個月，只好再回上
海。回到上海已是春末夏初了。到第二年的冬天，南洋公學發生了
學潮，他與同學謝無量等先後退學。心情更為苦悶，於是他決心把
李蘋香的情感「放下來」。「再拖下去，我會害了蘋香！」他琢磨
著。
可是，他對女人的情感、緣份，始終沒有了結；除了在報上寫
文章、讀書，他又結識了名妓謝秋雲。這次，對謝秋雲的心，卻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