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8 - 休斯顿作家创刊号2019 Flip M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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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饰。这一定是女主人的想法,这些 弱的生命。这一次,它带走了他母亲
有钱人家的太太,她们往往虚荣、带 。
着小小的狡猾。他越往上走,越觉得 他已经不习惯那里的冬天,没有雨雪
轻松。他不再后悔来这里了,这华美 ,没有颜色,干燥的街道上尘土飞扬
的居所、欢聚的客厅里常有的那种夹 。他在家时一直咳嗽,还患了过敏性
杂着甜食气味的熏暖气息,以及楼上 哮喘。于是,在母亲住院的同一家医
越来越近的笑语,都让他感到放松。 院里,他也在接受雾化治疗。夜里,
他想,有时的确会迟疑、茫然失措, 他睡在母亲病床旁边,不时因为剧烈
如他刚才站在门前的那一刻,但你只 的咳嗽而冲出病房、跑进洗手间去。
要走进来,跨过那道门,像一个游泳 奔丧回来,好几天,他没法入睡,只
的人那样纵身跃入欢乐的波浪之中, 好服用安眠药。闭着眼却睡不着的时
就能很快融入地悠游,忘却其他东西 候,他总是看见她 -极度消瘦、躺在
。 病床上受苦的她。过去,她还活着的
他走在干燥、温暖的楼梯上,手 时候,她的形象很少出现在他无论白
指触到凉丝丝的木扶手,认为自己应 天还是夜晚的意识里。他安慰自己说
该穿一双更正式的皮鞋,换双更暖和 ,至少,她的痛苦已经结束了,但她
的袜子。他变得比以往更讨厌冷天, 的样子还是深深折磨他。
尤其是潮湿的冷天。 他在美国的将近二十年中,母亲
2 仅仅和他同住过三个月,这是他离家
不久前,他从家乡回来,那是个 后他们相处最长的一段时间。她在这
中国北方的小城市,冬天极其寒冷, 里生活得别别扭扭,生活习惯不同,
严酷的天气让万物凋零,带走一些脆 儿媳妇很少和她说话。她终日待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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