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30 - 湘西龙正忠花开四季01

花开四季 • 学习成就梦想

人家都要安排住宿，要到附近寨子借被子。有被子借出去的是条件好的人家，只
要家里有，都愿意借，世世代代都是这样。在安排住宿上，一般是“对口接待”，

客人与这个寨子哪一家最亲，就安排他们住在这户人家。
跟着大人去做客，我们小孩子就可以见“世面”：到其它寨子去，可以看到
不同的脸，认识更多的亲戚。与其它寨子的小孩子一起相处，如现在的“国际友
童年趣事（十八）——跟脚客 好”友好那样。小孩子交往没有什么仪式，大家都知道是“亲戚”，不是亲戚怎

么会在一起？苗族人讲义气也许就是从小的时候开始的，只要是说苗语的，就是
2019 年 2 月 2 日 雨
一家人；只要是说苗语的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其他人就会去帮忙。我自己也经历
过好几起这样的“奇葩”事——在外地遇到了麻烦，旁边有苗族人，你一说苗语，
他们大都会出手相助。

印象最深的是秋冬之季做客，此时再忙的人也都该闲着了。大家围着一大堆
昨天，贵州堂姐家孙女出嫁，我们去道喜。
柴火，或谈原来往事，或听老人们讲古。苗族创造过灿烂的文化，但苗族有语无
村口，聚起了一大群男男女女，分成两边。穿着艳丽的一边要进村，是迎亲 文（有语言没有文字），苗族的很多故事、传说、关系就是靠这样的方式代代相传。
的；穿着“朴素”的一边不让进，是娘家人。 我们对苗族人的一些规则、常识、历史等，是在小时候当“跟脚客”时了解到的。

原来是“拦门酒”，苗家最隆重的喜庆之礼。要进村入门，先喝拦门酒。别 苗家的红白喜事，都要燃放爆竹。那时的爆竹用普通火药制作，爆炸力小，
以为只是喝酒，这酒有讲究，是一种文化，有其特殊的语言环境。两边家中能言 危害性不是很大，除了“大炮”（大个单独放的爆竹）外，小个的爆竹编成串燃
善辩者相互“对话”，既是和亲，又是在语言智慧上“过招”，以增强双边的亲情。 放。人们常把小爆竹串联在一起，缠绕在一根长竹杆上，放起来不间断，显得大

有些地方婚庆要把新郞及其父母弄得非常难堪，苗家人不同，男方的父母不 气、大方。
来，“闹场”最精彩的是给男方来的人“抹黑”，用锅底的黑灰涂上油，往男方 我们小孩子常守在爆竹燃放处等客人来，和客人讨要鞭炮。热情的人会掐下
人的脸上抹。有的村子抹黑一个代表，有的村所有男方人都要抹黑，称是“满堂 一点给我们。有时是我们在“战火”中抢来的——当鞭炮快要燃完了，放鞭炮的
福”。昨天我们看到了“满堂福”，男方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全都糊（福）了。 人把最后那一小段抛在地下，我们赶紧用脚踩熄。积少成多，每个孩子总能得到
女的只是象征性地用手指“黑”一笔。 不少“战利品”。

“抹黑”在苗家预示着吉祥、安康、幸福、美满。女方要给被“抹黑”的人 客人来得差不多了，我们接着进行下一场活动——放爆竹。把讨来的、抢来

每人一条洗脸巾、一块香皂。 的鞭炮拆下，一个一个地放。用一个破碗盖住，呯地一声，那破碗被炸飞了起来；
酒席上小孩子很少，要是回到三十多四十年前，小孩子可能要占一半。那时 把爆竹插在软泥里，叭地一下，烂泥飞溅，现出一个泥坑；恶作剧的是把爆竹插
把这种孩子叫做“跟脚客”。 在牛粪上，几个回合下来，一人一身牛粪。孩子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一股牛粪味。

我们小时候不管哪里有红白喜事，喜欢跟着大人去，大人也很乐意带我们去。 大约五岁左右时，有次看到成年人把小鞭炮拿在手上，点燃导火索，也不丢
大人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孩子吃上点肉，还有大米饭。我们小孩子的想法不仅 出去，任由鞭炮在手上炸响，没事。我也学着这样做：左手大拇指及食指拿着小

是有肉有大米饭吃，还很好玩。 鞭炮，点燃，呯地响了，两根手指痛得要命，当场哭了。后来才知道大人是用拇
指及食指的指甲轻轻掐住小鞭炮的最底部，那里装的是泥巴，不有火药，而我没
亲戚家有事了，一般至少要在亲戚家睡一个晚上。哪家有事，寨子里大部分

224 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