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0 - 洛城作家2019

史海 Los Angeles Chinese Writers’ Association
钩沉 2019

果戈理与沙皇

■ 陈殿兴

大家都知道，果戈理的代表作是《钦差大臣》和 《死魂灵》去了。
《死魂灵》，正是这两部著作使他名垂青史。可是大 他在意大利生活拮据，1837年4月18（俄历6）日从
家可能不知道，这两部作品是靠了沙皇尼古拉一世才 罗马写信給沙皇尼古拉一世要钱。这封信，学者一直
得以面世的。《钦差大臣》是靠了尼古拉一世的支持 没有看到。2000年才在文集《尼古拉一世及其时代。
才得以上演和出版的；《死魂灵》是靠了尼古拉一世 文件、书信、日记、回忆录》里首次公布。因此有必
的资助才能够顺利写成的。苏联为了美化果戈理。丑 要把它译出来：
化沙皇，不把这种历史真相告诉读者。中国学者受苏 无比仁慈的皇上！请宽恕您的臣民冒昧斗胆向您
联学者的影响，自然是以讹传讹。而不了解真实的历 提出一个请求。我身处异国他乡，周围没人同情我，
史情况，就不能正确理解果戈理的作品和创作道路。 除了向自己的皇上求助，还能向谁求助呢？诗人在世
下面我们就来把历史真相告诉大家。 界上的命运是悽惨的：他们没有栖身之地，他们那点
先说《钦差大臣》。 儿才华得不到宽容，他们受到挤压，可是戴皇冠的主
《中国百科全书·外国文学》卷谈到《钦差大 宰是他们的宽宏大量的保护者。当年我的一部浅陋作
臣》时这么说：“《钦差大臣》上演后，遭到以尼古 品受到许多人不公正地反对的时候，曾受到过皇上的
拉一世为首的俄国官僚贵族社会的攻击和诽谤……” 垂青。那时您的臣民心里曾沸腾过深厚的感激之情，
事实情况并非如此。 人们很少体验过的热泪曾流满脸颊……现在我患病，
《钦差大臣》在书报审查委员会未能过关。果戈 身在异国，一无所有——故此祈求皇上恩典：赐給我
理只好向最高当局申诉。茹科夫斯基 、维亚泽姆斯 苟延残喘的可能性，使我能够完成已开始的著作，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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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公爵 、维耶利戈尔斯基伯爵 决定替他奔走，向皇 便我能够履行对祖国的义务，以免祖国责难我一生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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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求情，结果获得成功。尼古拉一世要求把《钦差大 碌无为而使我感到沉重难堪。我发誓，这是迫使我向
臣》送进宫来看看。维耶利戈尔斯基伯爵受命朗读给 陛下求助的唯一原因……
皇上听。据说他朗诵得极好；多布钦斯基和博布钦斯 怀着对皇帝陛下的深深敬意、充满对自己的皇上
基争相讲述在旅馆看到赫列斯塔科夫那场和介绍官吏 的俄罗斯之爱的
给赫列斯塔科夫那场，很受尼古拉一世喜欢。读完以 忠实臣民尼古拉·果戈理
后，尼古拉一世就批准了《钦差大臣》上演。 1837年4月18（俄历6）日于罗马
《钦差大臣》首场演出10天以后，1836年1月29
日，果戈理写信给著名演员谢普金说：“……演出 他同时也给茹科夫斯基写了一封信，请帮他把信
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都反对我。年高德劭的官员喊 转交沙皇。原信不太长，而且从中不仅可以看出果戈
叫，说我胆敢这样写公职人员，在心目中没有任何神 理当时的处境、心情，以及他向沙皇求助的理由和办
圣的东西。警察反对我，商人反对我，文学家反对 法来，而且也可以增加一些对他为人的了解——这对
我。一边骂我，一边去看演出；第4场演出的票已销 理解他的创作也可能有些帮助。因此我想把全文翻译
售一空。如果不是皇上庇护，我的剧本无论如何不会 出来供读者参考。
出现在舞台上，现在已经有人在为禁止它上演而奔走 我这次给您写信，是想用一个请求给您增加麻
了。” 烦。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您关心我的命运。您会尽力而
沙皇尼古拉一世不仅批准了《钦差大臣》的演 为，我知道您会在可能的范围内尽力而为。我的未来
出，而且还亲自去看了演出，4月19日和4月24日先后 使我感到恐慌。我的身体好像一年不如一年。我不久
看了两次，两次都是带着皇储一起看的。 前曾大病一场，现在好些了。如果连意大利都无济于
有文献记载沙皇观看演出的情景：“观众笑得前 事的话，那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已往彼得堡写
仰后合，很满意演员的表演。皇上临走的时候说， 信把最后的存款都取出来，再一分钱也没有了，今后
‘全都挨了一下，我挨的一下最重。’” 看不出任何进钱的方法。我不能去写一些供在杂志上
洛 《钦差大臣》上演引起了激烈的争论。果戈理觉 发表的无意义的小东西，即使饿死。我应当继续已经
城 得谩骂声多于赞扬声，感到不快，1836年便到国外写 开始的艰巨劳动 ，我曾向普希金承诺过要写，作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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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第二十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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