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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大陸著名作家陳忠實先生因病於今年四月二十九日在西安去世。一代文
學大家、一個忠厚實誠的關中老漢離我們而去，痛悼之際，僅以此文為之紀念。

陳忠實 長篇小說

《白鹿原》 ■ 王偉
簡 介

鹿原》是著名作家 個 原則 —“不 做 誘
孫建平作品欣賞 《白 陳忠實代表作，全 餌”。就《白鹿原》
孫建平曾任天津美院油畫系主任、天津美院造型學院副 書五十餘萬字，1993 年出版。 而言，性的概念、
院長。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政協文史館油畫研究院 “小說被認為是一個民族的秘 性 的理 念、女 性 應
副院長，中國油畫學會理事，天津美術家協會常務理事。 【第三十九期】 史”。作者陳忠實以巴爾扎克 該 如何 生活， 是 一
這句名言做為小說的題記 , 表 個時代中國人精神
北美洛杉磯華文作家協會主辦 刊頭設計、版面編輯：丁圓圓 達出其創作這部長篇小說的宏 歷程中繞不過去的
願與藝術追求。
嚴 峻問 題，關 鍵 就
主編：陳述 顧問：陳殿興 于疆 網址：http://lacwa.com 白鹿原，地處長安城以東 在於對性描寫的必
編委：王傳利 張棠 黃宗之 王偉 鄭立行 投稿郵箱：lcxslacwa@yahoo.com 的制高區域，南接藍關，北扼 要 性的 再三 審 視，
灞水，俯臨長安，地勢險要， 和描寫分寸的恰當
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從春秋 把握。在《白鹿原》
時期的秦穆公開始，就在灞河 中我們不難看到作
上修築軍事要塞“灞城”。秦 者時刻在探索與反
重 逢 末劉邦進軍關中，也首先佔領且屯 地上的一系列重大事件，對中國傳 思人類的性愛 , 對陳忠實來說 , 人
統文化做了細緻而深刻的剖析與反
兵灞上，迫使秦王子嬰不戰而降，
類的性愛中包含著愛情 , 是靈與肉
■夏婳
並在灞上召集關中父老宣佈了著名
化及禮教中落後愚昧的同時，也深
主義。
的“約法三章”。而在唐代，由於 思。作者在不斷揭示、批判傳統文 的結合 , 而不是濫愛 , 更不是縱慾
白鹿原地處京郊，地勢開闊，故當 深地迷戀著傳統文化中的精華。是 在《白鹿原》以深刻的思想
時的顯貴死後多葬於此。近幾十年 在為不斷消失的傳統文化唱一曲挽 性被稱道的同時，也有批評作者的
自從太太過世後，他覺得 來，原上出土了包括王室及高級官 歌，哀悼在那亂世中消逝的傳統的 另外聲音，指出作者本意是在對於
日子是得過且過。耳邊 吏的墓誌銘百餘方。 精華！ 民族秘史的揭示中展現民族苦難命
《白鹿原》所反映的生活年
少了嘮叨自然是清靜， 小說《白鹿原》以陝西關中平 代，時間跨越有半個多世紀，這是 運的文化根源，並為未來民族的發
可是同時的副作用更加 原上素有“仁義村”之稱的白鹿村 一部浸透著中國傳統文化的小說， 展提供某種預言性努力，但也許作
者缺乏探索民族苦難命運的創作動
為背景，細膩地刻畫和反映了白姓
明顯，沒有人關心，沒 和鹿姓兩大家族、祖孫三代的恩怨 如佔統治地位的儒家思想，生命玄 機，或者說，作者創作的特殊背景
有人做飯，連話也沒有 紛爭，全書濃縮著深沉的民族歷史 學和神秘不可解的力量，人物命運 影響了他的文學表達 . 因此，《白
人說。去兒子家住也 內涵，有令人震撼的真實感和厚重 的因果報應等。同時這也是一部現 鹿原》在深刻的意義上稍許背離了
不是長久之計，媳婦 的史詩風格。 實主義的小說，深刻而真實地反映 作者可能性的創作初衷。
的臉色終究是不太好看的， 這是一部陝西關中渭河平原 了那個時代，社會的歷史變遷。作 關於這方面的評論，有一個
有的時候，他甚至覺得早走 50 年變遷的雄奇史詩，一軸中國 者在塑造一系列栩栩如生的藝術形 值得深思的現象，與讀者對《白鹿
的是自己才好，和太太吵吵鬧 火熱的。 農村斑斕多彩，觸目驚心的長幅畫 象的同時，更以冷峻的歷史眼光審 原》的熱捧不同，《白鹿原》在出
鬧了三十多年，在她死後才覺得 他還跑了大半 卷。以白嘉軒為代表的白家和以鹿 視現代中國革命，洞悉出撲朔迷離 版後，曾遭遇很大的風波，文學界
是如此地離不開她。 個城市，買到了她年輕時愛吃的 子霖為代表的鹿家，兩大家族之間 的現象背後的社會變革的底蘊，揭 對於《白鹿原》一片批判之聲，當
他幹什麼都是懶焉焉的，也 蛋撻。 為爭奪對白鹿原地方的財、權、利 示出階級、政黨鬥爭過程中許多不 時大陸主流文化輿論的態度，恰恰
有人勸他續弦，這個念頭還未冒 養老院的護士很熱情：她可 的佔有，代代謀算、爭鬥不已： 為人知的一面。著名文學評論家雷 是和上面的評論觀點相反，正是作
出又被他壓了回去，古來稀的年 是我們這裏最受歡迎的老太太， 巧取風水地、惡施美人計、孝子為 達指出 :《白鹿原》與以往的反映 者的寫實和深刻，觸及了一些敏感
齡兒孫滿堂啊，婚嫁豈是你情我 只是她的阿爾茨海默癥越來越嚴 匪、親翁殺媳、兄弟相煎、情人反 農村生活的小說最大的區別在於 的禁地，使這部作品一直飽受爭
願兩個人的問題。搞不好是你死 重了，都幾乎不認識以前的朋友 目…… 在大革命、日寇入侵、三 “擺脫了狹義的政治本位視角。” 議。這也是為什麼作品 1993 年發
我活幾大家族的事情，還是這樣 了。 年國共戰爭、四九年政權更替以及 具體分析了此書的成功之處，一是 表，直到 1997 年才獲得茅盾文學
湊合著吧。 他笑笑地聽著，卻不以為意。 到大陸文革半個多世紀的歷史大背 還原了被純淨化、絕對化的“階級 獎。這些年以至今天，大陸讀者乃
每天早上照例散步，到樓下 這一刻，他覺得當年的分手真地 景下，白鹿原上翻雲覆雨，王旗變 鬥爭”所遮蔽了的歷史生活本性； 至評論界對於這部文學經典的重新
吃早餐，回來拿信件，信件都是 是壯舉，經過了滄桑的發酵，他 幻，家仇國恨，纏結交錯，冤冤相 二是交織著禮教與人性、天理與人 解讀，已越來越深刻理解並讚賞作
一樣的，賬單和廣告，沒有一點 們的情意才更顯珍貴。 報代代不已。作者以細膩深沉的筆 慾的衝突。 者的歷史責任感和人文精神。
白鹿原除了文學語言本身的
新意。這次卻有個挺大的包裹。 她看見他了，很驚喜地，已 觸，真實性、歷史性、人性地描繪 優秀外，在思想性上擺脫了教條思 從《白鹿原》發表至今，十多
他怔怔地看著名字，核對了好些 經有些渾濁的眼裏閃出異樣的光 出一群不同典型的主人公的命運悲 想和意識形態的影響。讓作品回歸 年過去了，關於《白鹿原》本身，
作家自己的說法和闡釋極少，無論
喜劇，生動、形象、厚重地反映出
次確定是他的，才緊緊地抱回了 彩，她開心地接過鮮花和蛋撻， 民族悲壯秘史的一角。 了人性的本位，這才能更真實地給 是在被熱捧還是被曲解時，陳忠實
家。 還把花放在鼻子底下聞著，仿佛 陳忠實創作的長篇小說《白鹿 我們描繪一幅當時的歷史畫卷，人 都極少為作品辯白、辯解或者抱
包裹裏是按時間順序碼排得 歲月在他們之間不曾流過，他們 原》，集家庭史民族史於一體，以 物更有血有肉，活靈活現，情節更 怨。作品本身就是最準確的說法。
整整齊齊的一疊信和賀卡，收件 還是年少的時光，他的心被柔情 厚重的歷史感、豐富的文化意蘊和 真實感人。例如朱先生，放在那個 陳忠實也想過再寫一部厚重的
人全是他。是當年擦肩而過的她 滿滿地填充著，千言萬語湧了上 複雜的人物形象而在同類作品中脫 時代背景下，無論農民還是鄉紳， 長篇小說，去表現 20 世紀後 50 年
寫的，他的心劇烈地顫動起來。 來，不知如何開口合適。 穎而出，成為大陸當代文學中不可 包括軍閥土匪都對他敬重，這就是 的歷史，但終究對 20 世紀後 50 年
這麼多年了，他都不記得他們是 她擡起頭看著他，依然笑容 多得的傑作之一。西方學者評價說 人性的光輝、人格的力量。惟其如 的理解，達不到“能讓自己靈魂激
什麼原因分開的，殘存的記憶裏 滿面：真是謝謝！這麼客氣！請 “由作品的深度和小說的技巧來 此，文學作品才能真正打動人，才 蕩不安的那種體驗”， 達不到當
她的笑容很美麗。這些年來，她 問您貴姓啊？ 看，《白鹿原》肯定是大陸當代最 有生命力。 年寫《白鹿原》時的那種自信，沒
的身影偶爾會在腦海飄，失意時 好的小說之一，比之那些獲得諾貝 對於《白鹿原》中有關“性” 有像刀子一樣的生活經歷來雕刻他
也悵然放手她的柔情，但已經沒 作者簡介：夏婳，曾在國內 爾文學獎的小說並不遜色。” 的描寫，陳忠實聲稱遵循的原則是 的思想了。
有漣漪了，轉瞬即逝。誰的年少 外大型文學雜誌報刊發表《無雨 作者曾自道 , 這部小說是自己 “不回避，撕開寫，不作誘餌”。
沒有輕狂過，誰也不會用一生去 無晴》《不惑之年》《寒冬》《愛 的藝術體驗和藝術能力來展示“這 在寫作時，給自己寫過一張 王偉，北美洛杉磯華文作家協
為這短暫的癡迷買單，只是他沒 情的故事》《羅瓊》等小說散文 個民族生存的歷史和人的這種生命 提示性的小紙條——“不回避，撕 會會員，《洛城小說》《洛城文苑》
有料到她是如此地執著。 數十萬字。已出版中短篇小說集 體驗的。” 《白鹿原》一書，作 開寫，不作誘餌”。最重要是第三 編委。
那些信有他們分開後，她的 《搭錯車》。 者審視了半個多世紀發生在中國大
心痛，她的相思，到後來她婚後
的簡單問候，再到每年一張簡簡
單單他的生日賀卡。雖然話語越 歌 自從得知海外華裔水立方青少年歌手大賽巴西賽
來越少，稱呼越來越禮貌，他還 區開始報名的消息那天起，櫻桃就不淡定了，像小草迎
是看到了這些背後她對他從沒有 來春天般喜出望外。她四處尋問：我也可以報名吧，還
改變的深情。 不到四十算青少年吧？符合條件嗎？答案自然是想唱就
手
他禁不住老淚縱橫，他決定 唱，唱得響亮。 著名作家談寫作
既然已經報名，選歌才是重要的。很多歌唱比賽，
要去看她。他細細地翻閱著那些 像《我是歌手》《中國好聲音》那樣的專業歌手，成名
信，發現最後一張賀卡是兩年前 大腕選歌都謹慎斟酌。於是乎櫻桃日日茶思飯想，分分
寫的，她有沒有可能已不在人間 鐘為了這個唱歌比賽神傷。喊上朋友火速去 KTV 練歌， 作家應當看出細節，否則他是無法把一切都描寫出來的，
了？他的心錐子扎般地疼了起來。 一曲曲吼下來，聲嘶力竭。詢問大家意見，終於選了一 而細節卻使他能把人物、人物所處的環境和生活描寫得更鮮
按照包裹上的郵寄地址，他 首《越長大越孤單》，篤信了效果不錯。想著此曲一定 明。誰讀了托爾斯泰小說裡的人物外貌的描寫不讚歎呢？這些
找了過去。開門的是位少婦，有 有戲，櫻桃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沉下來，充滿了希望和鬥 描寫是由明察秋毫的觀察和精選出來的細節構成的。但是我認
些疑惑地看著他。他鼓起勇氣說 志。 為作家的任務並不只限於把別人所沒註意到的細節貫穿起來。
正確些說，作家要能看出決定人的行為的精神狀態，要能看出
出了自己和她的名字。 ■ 周長莉 比賽如期而至，櫻桃還沒上臺就開始手腳冰涼，走 周圍人所註意不到、常常連人物自己也意識不到的東西。
少婦的臉一下子燦爛了：那 （巴西） 上舞臺出乎意料的緊張發抖了，必須用雙手才能顫巍巍
些信是我婆婆寫的，我發現後寄 的按住麥克風，送了幾句母親節的祝福，顫抖的聲音在 ——（俄）愛倫堡
給您的！我想婆婆是期待您可以 文化廳上空飄來飄去，只是飄不算，還有些搶拍。雖然
細細地觀察生活是一種享受，我們要把這點享受還給孩
讀到的！ 名次不濟，但櫻桃堅信自己歌藝超群。 子。不要刻意把它變成說為了寫作文我才這樣，不寫作文而能
這個回答讓他覺得自己的擔 次日，同事將比賽的視頻發過來，櫻桃大怒：“是 觀察也是很美好的事情，我們要把這點享受還給孩子。
心已成事實，他心灰意冷帶絕望 不是手機問題？聲音太抖了，
地問：您婆婆還健在嗎？ 調 都跑中 國去 了， 怎麼 回 ——梁曉聲
當然，當然！少婦的回答讓 事？”同事小趙連忙回
他激動不已：公公去世後，婆婆 答：“是的，破手機 譬如碰到下雨，我就觀察下雨前天空中發生的變化，觀
堅持搬去了養老院，我把地址給 該換了！我錄的時候 察雨中的街道和花樹，也觀察行人在雨中的神態和動作。到晚
您！ 手抖的，我錯了！” 上，就把它們一一詳盡地寫到我的小本子上。再譬如，白天在
路上遇到一個與眾不同的人，一個極胖的女人或者一個行動詭
等待的功夫，他看到了墻上 又過半日，另一同 秘的人，我會跟在他們的身邊身後走一陣，仔細地看他們的表
她的照片，笑容一如當年的美麗。 事看著播放視頻說：“誰 情，看他們的一舉一動，到晚上，我就在小本子上把他們“畫”
那一刻，他設想好了他們的未來， 錄的，端得很穩嘛！”櫻 下來，當然，這“畫”，不是用畫筆和色彩，而
桃火冒三丈嚷著：“哪有
雖然有點晚，但是這一次，不管 穩啊？”終於有人在旁邊 是用文字。在“畫”白天的見聞時，我要
怎樣他一定要牢牢抓住她的手絕 忍俊不止說了一句：“大 求自己盡可能地寫得生動，寫
對不放開。 家想瞞都瞞不住啊！” 得和我以前在書中見到的類
他剪了頭髮，換上了新衣， 似情景不一樣。
顏色是她當年喜歡的，還買了一 作者簡介：旅居巴 ——趙麗宏
大束擺成心形的紅玫瑰，他要讓 西華人作家。
她知道，即使是老了心還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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