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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回旋

——《拉斯維加斯愛情》

■顏 敏

在洛杉磯華文文學作品中 , 敘 兒與另一個華人女性結合，妻子後 最終毀掉了人的激情。
事情緒的流動及其呈現的審美境界 來設法來到美國，嫁給了洋人，兩 主人公卷毛兒就是在美麗的
值得關註。不同的題材被賦予不同 人從此決裂，至死不渝的愛情終成 白日夢中，投入了所有的生命能
的情緒基調以確立其現實功能，最 空話。作者把這個故事寫的驚心動 量：“我感覺自己就像那個不經意
終呈現了溫暖不隔的審美境界。 魄，感人肺腑，產生了很好的審美 間走進迷幻仙境的小女孩愛麗絲，
建平作品：《孫家墥》 【第三十五期】 《拉斯維加斯愛情》以回旋反復的 效果。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審美震撼 身不由己地夢遊在充滿著五彩斑
孫建平曾任天津美院油畫系主任、天津美院造型學院
副院長。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政協文史館油畫研 激情敘述，實現了對華人移民精神 力呢？是作者敘述視角的多元化 斕、瑰麗光彩的迷宮之中。白天，
究院副院長，中國油畫學會理事，天津美術家協會常務理事。 史的回眸；同時依靠這種飛揚的激 嗎？是小說的語言表述技巧嗎？或 當我從夢中醒來，我會毫不懈怠
情，化平凡為詩意，營造了趨向空 許與這些有關，但在我看來，是一 地，拼命地，頑強地賺錢，又是累
靈的審美境界。為海外華文文學如 種更為磅礴的力量讓這篇小說煥然 得、困得、餓得甚至虛脫得幾乎昏
北美洛杉磯華文作家協會主辦 刊頭設計、版面編輯：丁圓圓 何回歸文學本位提供了新的啟迪。 乃珍。那就是小說凸顯於人物和情 厥，然後到了晚上再精神抖擻地把
主編：陳述 顧問：陳殿興 于疆 網址：http://lacwa.com 《拉斯維加斯愛情》涉及了 節、場景敘述中的激情因素。小說 白天賺來的錢換成各種顏色的籌
編委：王傳利 張棠 黃宗之 王偉 投稿郵箱：lcxslacwa@yahoo.com 新移民中司空見慣的婚姻裂變故 的主角是一個叫卷毛兒的男子，在 碼……銷魂般地看著那一個個紅
事：一個男人到了美國後舍棄妻 他身上凸顯了激情的兩種形式及其 的、紫的、白的、黃的、藍的、綠
力量，他首次出現，小說就用富於 的以及帶著斑馬紋的籌碼像泡沫一
塵 煙 沖擊力的語言，描述他體內獸一般 樣地生成、堆積，一樣地破滅、消

的原始激情：“卷毛兒放輕了腳步，
失，然後又一次生成、堆積，又一
次破滅、消失。”當卷毛兒只能在
以免驚動正在搖搖欲墜的跳板。他
甚至記不起自己是怎樣連滾帶爬地 賭博中感受到自己的激情時，他原
像猴子似的跌落到了地下室的底 本生機勃勃的生命狀態也宣告終結
■秦無衣 層，磕磕絆絆地踩著堆滿瓦礫和積 了。
木的場地，來到那團粉紅色的、已 應該說，作者憑借天才的敏
經紋絲不動的墜落物前。“要死就 感捕捉到了移民身上的激情力量，
提起南後街的“三坊七巷”， 尼姑，除了誦經之外， 少有歡聲 了。這半個月對文鏡來說，簡直比 一起死吧”，他這樣想著，一股豪 並在人物（卷毛兒）、情節（賭博、
福州人沒有不知道的。就那麽巴掌 笑語。庵裏就象一潭古井，漣漪不 五十年時間還要漫長。等待與失望 氣頓然而生。 ……他感到渾身的 性愛）和場景（賭場的描述）中展
大的一塊地方，卻出了一大溜響當 興。 是孿生兄弟。當身著西服，蓄著小 血液就像火山爆發時的岩漿一樣地 現了它的絢麗，但尚未自覺到正面
當的人物。這地方曾經有個震撼人 也許忘卻時間正是最好的養生 胡子，留著短發的陳有量拄著雨傘 沸騰著，就連一塊飛濺的石子擊打 體認它，命名它、部署它，因而激
心的時刻。1894 年秋後，“三坊 之道。 實際上尼姑們對時間的概 走進庵門時，文鏡雖然已經有足夠 在他的腦袋上他都渾然不知。他嗷 情猶如潛伏的暗流，在文本中時隱
七巷”所在的南後街一帶，白茫茫 念都很模糊，陽光、月亮、雨水對 的心理準備，但還是大吃一驚。她 嗷地吼叫著，像一頭兇猛的野獸拖 時現、時斷時續，無法成為真正的
一片，四處都是吊幡。而那些被吊 她們來說就象是重復的素菜一樣， 霎那間覺得時間正從她的肉身上飛 曳這一架沈重的大車，艱澀地向旁 主角。作者由此也無法對激情人物
祭之人，都在甲午海戰中陣亡了。 幾乎數十年都是一個味道。缺乏想 馳而去。她就象蓄滿水的井泉突然 邊那個堆滿瓦礫和石灰袋子的地方 卷毛兒的生死情愛做出更為復雜的
那一天是南後街最悲慘也是最輝煌 象的時間是未經精心烹調的飯菜， 被抽幹一樣枯竭了。她覺得身子特 移動著。”從這段描述來看，在救 評價，而是以世俗的“欲望”來鑒
的日子。 味同嚼蠟，但你離不開它們，你好 別的松軟。 人的瞬間，卷毛兒並沒有看清楚掉 定他的行為。如作者認為，卷毛
說到南後街，便不能不說到烏 歹得吃下去。 陳有量向她伸出手來，澀味地 下來的是何物，就已經奮不顧身地 兒的墮落緣於他無法管束自己的欲
山。福州古稱三山，於山，烏山， 文鏡有時對時間也有些敏感， 笑了笑：“阿曼，我回來了。” 在行動，這活現了他源自本能沖動 望，從而變成了惡魔，背叛了愛情
鼓山。烏山靠近南後街，高不到兩 那是每次在焚化圓寂的尼姑的時 文鏡垂著眼點點頭，她沒有去 的原始激情及其所帶來的行動力。 與婚姻；而他的死是覺悟和懺悔的
百米的山上，全是滲著涼水的青 候。那時她似乎聞到了時間的黴 接他的手。在她印象中，陳有量本 但除了這種原始活力之外，小說還 開始。
石，硬得發黑。又有好幾株上千年 味。一個曾經在世上逗留了數十年 應該是留著辮子，戴著瓜皮帽的憨 賦予他另外的激情力量，這個出身 但在我看來，卷毛兒並不是
的大榕樹，盎然撐在空中，那長長 的活生生的血肉軀體，就這樣隨著 憨後生哥。而眼前西裝革履的這個 貧賤、終日在工地上出賣勞力的年 惡魔，他的存在自有其在愛情婚姻
的榕須從樹丫上垂下來，虬結得樹 縷縷青煙飄逝而去，不知所終。這 老頭，卻把她古色古香的記憶，一 輕人，閑時愛看幾本破書，刀嘮幾 之外的價值，因為大凡燦爛的生命
根跟石塊都分不開了。 時她覺得她是在用嗅覺去品味時間 下子全都摧毀了，就象一陣狂風掠 句詩歌，有幾分波斯米亞人的浪子 總會有飛動之感、哪怕是喧囂折騰
多年以前，山上曾經有個遠近 的。那一刻，她甚至看到了時間在 過綿綿春雨後的李花。 氣質，這暗示卷毛兒身上有知識和 也好過靜如死水的日常人生，移民
聞名的尼姑庵。山上沒有水井，尼 自己眼前自由流動的無羈無束的樣 文鏡神情黯然：“你還活著？” 理性帶來的夢想的激情，有一顆不 精神就包含了這種敢於出走、敢於
姑們每天都要成群結隊地下山到南 子，她聽到了亡靈們在空中喘息的 “我 到日 本後，一 呆就 是 拼搏的激情，卷毛兒的故
後街一帶挑水。而最近的井水也有 聲響。也許，那正是舊往的時間在 五十二年。後來日本人把我遣送到 事，正是依賴著那種出走和
好幾百米的路，這是她們一天中最 擠過凝重的生存空間，去一個神秘 橫濱船造廠作軍輪設計。我在日本 夢想的激情而有了別樣的色
艱難的勞動。在人世俗塵中拋頭露 的地方。而她以為這不是錯覺。信 娶了妻子，生了兩個兒子，現在都 彩。卷毛兒並不是特例，不
面，可能會使她們感到羞愧，擡不 仰使時間的存在，變得結實起來。 娶了日本媳婦。不過，我沒有想到 過是盼望在美國新生的普通
起頭來。她們用的是只有兩指寬的 這一天，文鏡收到一封信，是 你出家了。我現在想回家住下來， 追夢者。他帶著讓老婆孩子
竹扁擔，因為扁擔柔軟，那水挑在 從日本國寄來的。那時剛從重慶還 不知道你願不願意還俗？” 過上好日子的簡單夢想奔赴
肩上便顯得輕了，扁擔彎成了沈沈 都南京的蔣介石，以德報怨，動用 文鏡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必要再 美國，卻找不到夢想成真的
的弧線。不過時間一長，一個個嬌 了國內幾乎大部分的船艦，將百多 跟這個陌生的老頭對話了，於是便 路徑。他沒日沒夜地幹活，
嫩的肩頭，便結了痂疤。 萬的日本戰俘及僑民送回日本本 示意身邊的小尼姑上茶。陳有量顫 卻因為沒有身份，有時連
晚清甲午那年，山下有好幾個 土。那年福州為了戰後的善後事 聲道：“阿曼， 五十二年來，我 報酬也拿不到，於是在好奇
年輕女子來到庵裏，苦求削發為 宜，也掛了個遣送局的牌子，負責 可是一直都在想你呀！” 心、一夜暴富的僥幸心理的
尼。庵裏的老住持半瓢師太禽著淚 調處中日關系互動。 文鏡突然微笑了。尼姑們難 驅使下進入了賭場。可是到
花收留了她們。她知道，這些年輕 這封信就是由遣送局轉過來 得見到庵主這麽美麗的笑靨。她們 後來，賭博不只是成為他逃
寡婦的夫君，都已隨著他們的的鐵 的。信中寫道：“阿曼，你還活著 沒想到住持的笑容竟然是如此的清 避現實的方式，也成為了虛
甲戰艦，永遠沈沒在幾千里之外的 嗎？我是阿量，現在住在日本的宇 甜動人，就象庵堂上眉梢舒展的菩 安定的靈魂。我們不難領悟到，能 擬的現實，似乎只有在起落沈浮的
黃海海底或者威海衛了。 都宮縣。五十二年過去了，我一直 薩，又象陳年米酒散發出的醉人的 將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激情冗雜於一 賭場情境裏，人的激情才能死灰復
半瓢師太嘆了口氣：“你們夫 沒有忘記你！我過些日子就回來看 馨香。 身的卷毛兒，正代表著 1980 年代 燃，可那其實是生命激情的過度燃
君也算功德圓滿了。你等每日上七 你。”文鏡把那張信纸翻閱了好幾 文鏡轉身便到後院去了。 至 1990 年代華人移民的精魂，那 燒，賭場最終耗掉了卷毛兒作為追
柱香，七七四十九天後，貧尼再給 遍。淚水將紙張打濕了。她的記憶 陳有量在庵堂的蒲團上坐了一 是一種激情燃燒的生命狀態，因而 夢者的所有力量，移民個人奮鬥的
你等剃度。” 開始晦澀地活動起來。 夜，雨傘都被他手上滲出的汗水浸 出身知識分子家庭的女主人公寒梅 美國故事也只能成為虛無。因此，
這些女人們便開始燒香念經， 阿曼是文鏡的閨名。追憶起 漬透了。 被他這種力量所吸引，舍棄了文弱 賭場就是美國的象征，賭博就是華
四十九天後受了剃度，從此心中再 五十二年前的情景，對文鏡來說並 他知道自己這背子欠了一筆 書生江明，不顧一切愛上了他。 人移民美國奮鬥史的一個隱喻。
無塵念。她們跟隨其他尼姑，起五 不困難，因為那一段短暫的時光， 債。見到文鏡時，他心裏的負債感 性愛和賭博構成了小說的主 的確，對 1990 年代的華人移
更下山挑水，晨鐘過後，便入庵堂 對於她便是整個的塵世今生。 越發沈重了。他沒有想到，當年那 要情節內涵，但情節的展開過程 民而言，美國恰似一個虛幻的夢想
課誦。如此日復一日，時間長了， 甲午那年正月，剛十五歲的阿 個如沾著露珠的桃花般的新娘阿 中，小說真正凸顯的是激情的位 空間，吞噬了多少生命能量！如卷
她們的心裏便不免有些生銹了。 曼便出嫁了，她隨著喧天的鼓樂與 曼，在穿透過硬如鐵石的漫長時間 置，在作者對“激情”濃筆重彩的 毛兒意識到的那樣：“我好像不是
日子過的很快，五十年時間一 耀眼的紅色被一頂轎子擡進了南後 後，還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清 描述中，小說形成了一種情緒上的 帶著十分明確的夢想來到美國的，
眨眼就過去了。時值民國三十五年 街，嫁給一個叫陳有量的男子。 潤。 感染力。卷毛兒被寫成一個性愛高 而美國卻賦予了我夢想。夢想有
秋後。當年上山時才十五歲的少女 那男子笑嘻嘻的，長得白白胖 他覺得他負的債又狠狠地翻滾 手，他和妻子的歡愛仿佛夜夜不 時是可怕的，就像身體內註入大
文鏡，如今已經接承半瓢師太作了 胖的，唇邊的幾根胡須有些裝模做 了幾倍，他這輩子已經難以還清 夠，和情人楊雪在一起也是百般瘋 量的可卡因。思想沒有了，理智沒
庵裏的住持。文鏡看上去仍然只有 樣。她記得他笑起來時，就象個喝 了。記得遙遠的那個新婚之夜，他 狂，試看其中的一段描寫：“我咬 有了，剩下的只是那空洞而美麗的
四十出頭的模樣，雙頰依然圓滿紅 醉酒的小頑童，臉頰象楓葉一樣燃 手忙腳亂地便進入了阿曼的身體， 著牙瘋狂地在她的身體上奔騰著， 夢。”這個虛幻的美國夢之所以可
潤。她每天的膳食只是三碗米粥， 燒著。 短暫而讓人暈厥的快感，讓他擁有 撞擊著，撕扯著，肆虐著，一波又 怕，是因為他許諾你一個美麗的精
兩塊豆腐，一碟鹹菜而已。對她來 那一年，因為朝鮮局勢危急， 了他夢想的一切。而在那個亢奮的 一波，一陣又一陣，一次又一次， 神幻境之後，卻又敞開了冷冰冰的
說，時間就象手中的念珠一樣，日 陳有量婚後沒多久便被召回北洋水 夜晚之後，他同時也背負上了擺不 屋子裏此起彼伏的撞擊聲、呻吟 物質現實，讓你不知所措，無家可
復一日地拿捏著，沒有什麽新意和 師。數月後便傳來了他的死訊。當 脫的精神桎梏。漫長時間積澱下來 聲、嘶喊聲響成一片。 歸。
變更。昨天跟今天一樣，而明天還 時陳有量所在的英國商船“高升” 的愧恨對他來說，比日本人給他的 如果說性的描寫渲染了生命的 在小說中，除卷毛兒以外，
是在重復今天的內容。 號，載著一千多名大清精銳官兵趕 監禁還要殘酷！ 原始激情，那麽關於賭場和賭博的 還有眾多苦苦掙紮、出賣勞力、色
山上香火不斷，庵裏仍舊日出 赴朝鮮仁川， 中途遭到了由東鄉 在整夜的等待中，陳有量坐立 描寫，則體現了現代文明對夢想與 相和尊嚴的華人移民，他們辛苦咨
而作，日入閉門課誦而息。幾十個 平八郎任艦長的“浪速”號戰艦的 不安，就象手持一張過期的支票， 激情的生產、監管和毀滅過程。 肆地活著，沒有一個夢想成真的，
攻擊，“高升”號沈沒。事後，陳 正等待著滿臉冰冷的債主來結兌。 小說將賭場描述成愛麗絲的夢 都不由自主地沈淪了下去。因此，
有量僥幸與英國籍船長等寥寥數人 晨鐘敲過之後，終於有個小尼 境，令人心醉神迷，頓生全身心投 卷毛兒的美國遭遇，凸顯的是華人
被日本人救起，隨日本船只去了日 姑出來了。她流著淚告訴陳有量， 入之激情：“酒店裏富麗堂皇，光 移民的共同困境；卷毛兒的故事，
本。國內以為他已經殉國了，此後 文鏡師太昨晚圓寂了！ 怪陸離的氛圍讓人感覺恍若夢中， 堪稱一段華人移民的心靈史、精神
再無音信。 陳有量驚慌地扔掉雨傘，奪身 一臺臺流光溢彩的老虎機發出悅耳 史。從這個意義上來看，《拉斯維
文鏡思緒萬千，心潮洶湧。她 到後院，只見文鏡雙目微瞌，靜靜 的聲響。鋪著墨綠色臺呢的賭桌 加斯愛情》與其說是關於背叛與忠
偷偷拿出面鏡子，看到鏡子中自己 地仰臥在一張冰涼的竹簟上，光滑 上，五顏六色的籌碼和印著富蘭克 誠的情愛故事，不如說是一則美國
的神情，就象剛出嫁時靦腆緊張。 的雙手輕輕疊在胸前。 林凝神靜思頭像的百元美鈔肆意橫 華人移民的生存寓言。
她記憶中陳有量的形象，也開始慢 她靜謐的神情，就象一尊玉雕 飛，半裸著身體的賣酒女郎往返穿
慢地清晰起來了。 的觀音。她嘴角上揚，微微而笑。 梭，在異彩斑斕的光影下那些袒露 作者簡介：顏敏，女，惠州
現在，她必須面對的問題是， 著的肉體也顯得異彩斑斕。在這諾 學院中文系教授，社科院文學所博
她如何讓時間倒流，以便將自己的 作者簡介：秦無衣，原名張揚 大的廳堂裏，時不時地會從某一角 士後，從事傳媒與海外華人詩學研
記憶與即將見面的陳有量對接。她 華，2004 年開始小說創作，出版 落裏傳來一陣陣發財者尖利而忘乎 究。於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著
看到鏡子中那張蒼白的臉上，正有 有長篇小說《洛杉磯三部曲》《血 所以的歡叫聲。” 富麗堂皇，如夢 作兩部，在《外國文學評論》《中
兩行冰冷的淚水，緩緩垂落。 茶》《八月春》，《大宋嘉熙年》 如幻的賭場環境，激發人的熱情， 國比較文學》等核心期刊發表論文
半個月之後，陳有量終於來 《死劫》等。 使人定格在沈迷賭博的魔幻狀態， 50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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