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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郵包 ■王 哲
的

一直難忘很多年前那個炎熱的 化。”望著弟弟困惑的眼神，我又
夏日。我跪在鋪着涼席的陽臺上， 加了一句：“她要是能陪我們
以板凳當桌子，漫不經心地寫著暑 玩，該多好啊！”
假作業。 “姐，可是我們的媽媽
弟弟總是粘在我身旁。此刻， 每天都要上班，還要寫材料
他手中舉著一把大蒲扇不停地搖 呢。”弟弟的聲音裡夾帶著
著，一會兒翹腳望望窗外，一會兒 沮喪。
又看看我。扇子不時碰到我的手 我和弟弟從小就被送去
肘，我知道他是故意的。見他額頭 了寄宿幼兒園，直到我上小
上冒著汗，短又硬的頭髮汗津津地 學才開始住家裡，家中請了保
樹著，我輕聲嘆了口氣。 姆。好像在幼兒園一樣，媽媽
其實我也很心煩。盼望了好久 基本上不管我們，衣食住行我們
建平作品：《孫家墥》 【第三十四期】 的暑假終於來了，卻這麼無聊。鄰 都找保姆。儘管她愛我們，盡心盡
孫建平曾任天津美院油畫系主任、天津美院造型學院 居的小朋友很多都同父母及全家去 力地照顧我們，但終究代替不了媽
副院長。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政協文史館油畫研 松花江野餐、游泳了，而我們卻無 媽。 子走進辦公室。我納悶地看著上面
究院副院長，中國油畫學會理事，天津美術家協會常務理事。 歪歪斜斜的英文地址，原來是從中
事可做。多希望也有一個同其他小 媽媽每天早上梳妝好去上班，
朋友一樣的媽媽，家就是她的全 晚飯後便同爸爸一樣看書、讀報、 國的家裡寄來的。
抄起剪刀打開箱子，一封信擺
北美洛杉磯華文作家協會主辦 刊頭設計、版面編輯：丁圓圓 部，煮湯燒飯，每天圍著孩子轉， 討論工作上的事情、寫材料。只要 在最上面，是媽媽的筆跡。
主編：陳述 顧問：陳殿興 于疆 網址：http://lacwa.com 羨慕別人放學回到家推開門喊一 他們回到家，家裡就一片肅靜。保 “女兒，匆匆離開美國，媽媽
編委：王傳利 張棠 黃宗之 王偉 投稿郵箱：lcxslacwa@yahoo.com 聲：“媽，我回來了！” 姆在廚房裡忙活，我和弟弟便靜悄 是捨不得給你添麻煩。見你每天忙
我自知叛逆卻還是出言：“我 悄地躲進封閉的陽台間玩耍。盡管
寧願媽媽不漂亮，也不像這樣有文 那裏除了雜物以外，能玩耍的空間 忙碌碌地上班，還要惦記著回家為
并不大。 我煮飯，又要陪我出去玩。我真怕
累壞你。媽媽笨，一輩子都學不會
與父母多了一些接觸是在他們
我的 陳小姐 ■王小說 檢查作業的時候。那時，我們在校 煮飯做家事，著急、上火使不上勁
儿，如果病了就更讓你操心。
有嚴師、在家有嚴父。為躲避受批
洛杉磯的冬天雖然無冰無雪，
評、寫檢討書，當我或弟弟犯了錯
時，總是互相隱瞞、包庇，還經常 白天陽光明媚，晚上卻不如我們家
求保姆不要向我們父母通報。 鄉的暖氣溫暖、舒服。你的被子那
麼薄，晚上睡不好會生病的。寄去
陳小姐真的姓陳，我不想改她 姐是個敏感的人，她覺得不對勁， 小時，我從百多個男的當中畫出來 我們就這樣度過了人之初的十 這床絲綿被，是我在商場精挑細選
的姓。 我安慰她，但是我心裏也覺得不對 五個，陳小姐畫出來了零個。我偷 幾年朦朧歲月。 的，還有兩個熱水袋。別開著暖氣
世上還有另外一種父母的愛，
我從小只跟男孩子玩，上高中 勁。第二天陳小姐接到男友的信 偷地把陳小姐的照片擱在社交網站 睡覺，太乾，晚上聽到你咳嗽。
了也沒有一個女生朋友，陳小姐是 息，說是抱歉媽媽生病了，暫時不 上，然後一堆男人來訪，我逼著陳 我們卻沒得到。沒有被摟摟親親的 我在書上找到這個方子：川貝
切身經歷，更沒有機會撒嬌頑皮。
第一個。學校運動會有儀仗隊，儀 能回去陪她。 小姐去見。每次見完回來，陳小姐 冰糖蒸白梨止咳潤肺，就跑去買了
仗隊前得站個女的舉旗子，我在我 後來的事情基本上可以猜得 都說，挺好的，不過她沒有感覺。 飯桌上我們規規矩矩地吃飯，睡前 些川貝，請藥店的人幫忙磨成粉
我們要同父母說：“晚安！”“站
們班舉旗子，她在她們班舉旗子， 到，就是男友要和陳小姐分手，雖 我知道陳小姐心裏在想什麽。 有站相、坐有坐相……”我們的頭 末，你試試看。”
我舉得有點累了，校長還在上面 然說的更嚴格一點，是男友的父母 她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白富美 信封裡另外附著一頁紙，是從
講，我就索性把旗子交給一個男同 要他和陳小姐分手。陳小姐覺得不 了，哪怕她還是美，她卻有著一 腦從小就被規矩所填滿。躍過兒女 書上剪下來的。
與父母之間融融之情的年日，我們
學，自己坐草坪上喝水，她看我這 可思議，說是要去見男友一面，我 個“讓人嫌棄”的家庭背景。陳小 我摸到了那一小袋粉末。鼻子
麽做，也學我。 讓陳小姐不要去，陳小姐是個倔脾 姐從來沒有為錢皺過眉，但是現在 讀書、結婚，然後離開了家。 一酸，眼淚劈裡啪啦地落下。幾十
出國多年，有苦有難自己撐
那是高一，我們從那之後在一 氣，說沒事，就是見見世面。男友 不一樣了，她需要錢帶來安全感。 年的母女之情霎時間如同火山爆
起待了三年，高二的時候我們都不 並沒有出現，男友的父母出現了， 以前的她走在 South Coast, 可以在 著，我已經習慣不去向任何人訴 發。
想高考，陳小姐說你跟我一起出國 給了陳小姐一個信封和一段話，大 Harry Winston 想買啥買啥，因為她 苦，更想不到找父母抱怨。 “哦！媽媽，她是愛我的。”
有一天女兒抱怨說我不夠愛
吧，我爸給你學費，我說你別傻了， 意是不想和陳小姐這樣的家庭扯上 在中國有個天神一樣的爸爸，而現 我等不及，即刻走出辦公室，
我爸媽不會同意的。後來陳小姐就 關係。 在，她只有一個待業在家的媽媽。 她，我大驚失色：“我不愛你？讀 用手機撥通了家裡的電話：“媽，
大學的費用、汽車、生活費我全包
撇下我來了美國讀本科，而我去了 陳小姐不知道我其實一直在外 以前的陳小姐沒有被愛情傷害過， 了。問問你的同學哪個敢比？再 收到了。”我哽咽起來。
北京上大學。陳小姐一開始總是粘 面等她，我把她從咖啡館撈出來的 只有她傷害別人的份兒，但是現在 “收到我就放心了。我這個做
著我，因為她說美國好山好水好寂 時候她整個人已經快要死掉了，她 她不再相信男人的熱情了。 說，煮飯、洗衣，你是我親手帶大 媽的不合格，這些年孩子們是怎樣
的，哪像我小時候……”
寞，我安慰她再等我三年就去美國 哭得聲嘶力竭，眼神裏的空洞，像 我告訴她，暖男都有個強勢的 生活的我全都不知道。從美國回到
“你是盡做母親的責任，不是
陪她。後來我們各自忙各自的，主 極了電影裏面剛剛被強姦過的少 媽，不要找暖男，有錢男人事業心 愛！你即使不幫，我也可以像同學 家後，我一直在反思：從小不會做
要是各自談戀愛，也就慢慢沒有聯 女。她撲在我懷裏一動也不動，只 強，不會像騎士一樣溫柔地帶你 一樣去貸款啊。” 家事的我，二十一歲就做了媽，隨
係那麽多了。 是哭，她說她冷靜下來之前不能回 浪，真愛你的男人不會因為你的家 隨便便地把孩子養大。以為孩子有
然而我們彼此都知道，那些戀 去見她媽，我說好。我陪她住在外 庭背景而嫌棄你。她說她知道，但 不用照鏡子，我就知道自己的 吃有穿有書讀、健康長大就夠了，
愛，只是在玩。但是大四的時候陳 灘的一家酒店，住了兩天，我每天 是她聽不進去。陳小姐那幾年成了 表情有多茫然。 從來不懂得關愛孩子。”她的聲音
母親第一次來美國，一貫不做
小姐變了，一開始我覺得很奇怪， 出門去買她最愛吃的中國美食，那 當地的一霸，男人們前仆後繼，但 家事的她每天等著我下班回家煮晚 顫抖起來。
因為她幾乎從來不跟我談她的男朋 些我們在美國的時候拼命想念的美 是全都趴下。 飯，開始她還心安理得，漸漸開始 “媽，您把心思都放在事業上
友，但是那會兒她每周都要跟我說 食，她拿起筷子，夾起來，放嘴裏， 我也在畢業之後，搬到了陳小 了，誰不知道您是女幹部中的佼佼
她的小男友。我看過照片，我給打 嚼啊嚼，然後吐了，她跟我說對不 姐工作的城市，我們一起吃早茶， 在我身邊留意，有一天竟然煮好了 者。再說，我們不是很好嗎？”我
晚飯等我下班。
八分，她問為什麽缺兩分，我想了 起，她吃不下去。那個時候我是很 一起在周五的晚上逛街。陳小姐一 忙安慰她。
只住了一個月她就嚷著回國，
想，說因為十分的該歸我。其實我 想去把那個男人剁成八塊的，但是 年比一年更美麗，也越來越安靜， 勸她再多住一個月都不成，非說美 “過了大半輩子，才意識到自
是覺得，那男生眼神裏面有一種微 我不能。 完全沒有我們相識時候的那種混世 國她住不慣。 己不是一個好媽媽。只希望在有生
妙的羸弱。 陳小姐的媽媽是頂賢惠也是頂 女魔王的氣質，她的眼神裏的欲望 之年，我能夠學會怎樣做媽。”
然而陳小姐是喜歡這樣的男人 柔弱的女人，所以陳小姐不得不一 也漸漸地少了，我覺得這是變好的 “罷了！”我心想。“她並不 放下電話我心潮激盪。媽媽的
的，翩翩少年的英俊，優良端正的 夜之間當起了家。陳小姐從白富美 趨勢。後來，陳小姐竟然又戀愛了， 留戀與女兒相處的日子，不過是住 話好似一盞燈，溫暖又明亮；媽媽
家室，智商也高，最主要的是，溫 變得身無分文，與此同時失去了父 在她二十七歲的時候，我說是竟 不慣而已。做領導的，就是喜歡我 的愛如一股泉，潺潺湧入我心田。
行我素，沒有人拗得過，回去就回
柔體貼。陳小姐有點強勢，絕對受 親，也失去了愛情。回美國之後， 然，心裏是舒了一口氣的。對方是 去吧！” 我抹去一眼的淚，飛快撥通了女兒
不了大男子主義的男人。陳小姐開 我每天給陳小姐打個電話，檢查她 個三十四歲的男人，中法混血，哲 的電話：“女兒，下課後，媽去找
幾週過後的一天，我正在上
始滿世界玩，跟她的小男友一起， 的起居，我和陳小姐不在一個學 學教授，溫文爾雅，看上去也挺正 班。突然聽到陌生人喊著我的名 你吃晚飯。”
她說他們每到一個城市從機場出來 校，我於是拜托所有信得過的人， 直。陳小姐三十歲那年，懷孕了， “媽媽，有什麼事要說嗎？”
的時候，來接的司機都會捧一束玫 帶陳小姐出門吃飯，陪陳小姐說 男人求婚，我陪陳小姐試完婚紗的 字，是郵差！他手捧一個碩大的箱 女兒問。
瑰，是她的小男友安排的。她還說， 話。 路上，我開車在擁堵的公路上，陳 “沒事，媽就是想你了。”我
他們一起坐飛機的時候他會給她繫 我記得陳小姐跟我說過她喜歡 小姐接到電話，對方說是警察。 回答。
好安全帶，飛機稍微有點震動，他 被男人抱起來轉圈的感覺，我就拉 中法混血男出了車禍，搶救不 作者簡介：
就會拉她的手。夜裏睡覺的時候她 著陳小姐陪我練舞，我把我的一米 過來。陳小姐又一次倒在我懷裏， 王哲，北美洛
說渴了，男人會起床倒水給她。 八國標舞的舞伴讓給他，我囑咐他 這一次是真的失去意識地倒，我在 杉磯華文
我本科畢業之後來了美國，想 托舉的時候多轉三圈。完了陳小姐 醫院的急救室等她醒來，她醒來後 瞞 作家協會
要和陳小姐廝混，但是陳小姐基本 告訴我，她想起以前和男友一起的 問我的第一句話是，孩子沒事吧， 會員。
上還是在和男友廝混。儘管如此， 時候，他總喜歡抱著她轉圈，我聽 我微笑，說，沒事。中法混血男的 ■艾 禺
我還是羨慕祝福陳小姐的。我雖然 完，罵陳小姐傻逼，她哭了，我很 葬禮是在一個晴朗的日子裏，陳小
對那個男生有些小疑慮，但是陳小 自責。然後我帶陳小姐去洛杉磯的 姐在陽光下微笑，流淚，我拉著她
姐的爸爸是我們市的一家證券公司 中國城吃飯，以前我們吃飯總是 的手，她穿了一件黑裙子，肚子凸 屋子裡很暗，因為 方飛撲過去，手起刀落。
的一把手，我不擔心陳小姐。我反 陳小姐付錢，我付一次她就跟我翻 出的弧度和乳房的的弧度，顯得她 關了窗，陽光被無情的隔 對方“啊！”的大叫
正是沒想到世事可以無常到那種程 臉，現在都是我付錢，她說以後你 非常女神。 絕著。 一聲彈開，回過頭來，愣愣
度。我和陳小姐都在讀研究生一年 要一直養我啊，我說好，哪怕去睡 我三十一歲那一年，結了婚， 挪動著那張殘舊的辦公 地看著他手上的刀，又望向
級的時候，陳小姐的父親跳樓了， 男人，也會養你。 對方啥都沒有，只有錢，兩年後， 椅往桌邊攏去，一如往常，他 鏡子，滿臉盡是一種難以言喻
只留下一句話，“請勿擾妻兒”。 陳小姐長得漂亮身材好，每張 我離婚了，啥都沒有，只有一筆錢。 慎重地拿起筆在攤開的記事本 的驚恐。
我爸說，錢管得多了，總是難免出 照片都像是超模，但是那會兒她整 陳小姐帶著小傢夥來見我，小傢夥 上寫下了今天的日期。 見對方呆著他也呆了，不
亂子，再聰明謹慎的人，也難免會 個人就是個素人，我於是拉著她去 已經長成萌正太，陳小姐站在院子 有些事情是種習慣，只要不 由得也朝鏡子裡一望。
站錯隊。陳小姐知道消息的時候人 逛街，我要求她和我一起穿上新 裏的一棵樹下，朝我笑，我出門對 改，它就依舊存在。 鏡子裡面缺席了他的模樣，
還在美國，我和陳小姐的男友陪陳 裝，然後擺出世界就在我們腳下的 她笑，就好像我們還是高一那年 這個時候突然響起了一陣由 只有刀子以實物呈現。
小姐飛回上海。 神態，讓售貨員給我們照相，我把 十四歲的小姑娘。幾個月之後，陳 外面開窗的聲音。陽光解放似的 年輕人再一次驚叫，臉青唇
那時候我一直陪在陳小姐身 每一張照片都放在 Instagram 上， 小姐和小傢夥搬來和我一起住，我 衝了進來。 白、跌跌撞撞地從窗口飛了出去。
邊，我想陳小姐的男友也應該這麽 告訴她她笑起來美翻天。臨近聖誕 們去舊金山領了證，小傢夥叫她媽 他嚇了一跳，本能地躲到桌 他 元 氣 盡 失 的 跌 坐 回 椅 子
做。但是陳小姐的男友說他的父 節的時候，我們一起在長灘的酒店 媽，也叫我媽媽。 子底下去，為什麼會有人進來？ 中，感覺身體像流沙般急速消
母想要見他一面，就回去了一趟， 過節，酒店裏有一棵大聖誕樹，樂 陳小姐瞞著我，花了六個月， 為什麼要開窗？ 逝……
說是很快就回來陪她。這一回，五 隊在聖誕樹下演奏，陳小姐聽著聽 給我在精子庫裏選了個優良捐贈 來人一個小跳步就落下，體 因為“瞞”才讓自己繼續
天都沒消息，陳小姐遇到這樣大的 著，眼淚就滾出來，一大顆一大顆， 者，說是要讓我體驗一把挺著肚 態好輕，應該是個年輕人。 “活”著，鏡子擺放的位置是個
變故，整個人都傻了，末了，發現 我說又咋了，她說沒什麽，她跟男 子的感覺才公平。我問小傢夥要不 會被發現嗎？發現了該怎麼 禁區，他竟一時忘了。
五天沒見到男友的身影，才打個電 友以前在維也納吃飯的時候，男友 要個弟弟或者妹妹，他的長睫毛忽 辦？他是不能被發現的。 該死的年輕人啊！
話去問，誰想對方並沒有接。陳小 找來的樂隊演奏的也是這首曲子。 閃忽閃的，說想要好多個。手術成 對方的腳步聲朝辦公桌方 牆上掛的日曆紙被吹進來
那一瞬間，我很想吻陳小姐，但 功的那天，是個秋日的午後，院子 向走了過來又折了回去，好像 的風肆意蹂躪，好不容易才
是我沒有，我擔心我的吻不能溫暖 裏的秋千架上有五顏六色的落葉， 走到牆角另一邊去了。 停下來，停在最上頁的日期
她。 我和陳小姐一起擺了個“世界就在 他 偷 偷 地 探 出 半 個 頭 上——1 月 25 號，星期六。
我是跟男人睡的，我不是女 我們腳下”的表情，一起坐在秋千 來，只見年輕人站在一面 桌上那本攤開的記事
同，陳小姐也不是。但是我想，假 架上，小傢夥按下了快門，照片洗 鏡子前甩著額前的劉海， 簿，剛寫上去的 8 月 28
如我和陳小姐睡了，又怎樣呢。我 出來了，我和陳小姐看著都像十四 好像很帥氣的樣子。這 日墨蹟還新著呢……
們沒有這麼做，我們一起在 dating 歲。 就是進來的目的嗎？
市場上浪蕩，我們在五月份的時候 他迅速地從桌 作者簡介：
去紐約，模仿欲望都市的情節， 作者簡介： 王小說，目前在 上文具筒裡摸出 艾禺，新加坡
一起坐在街頭數走過來的男人中哪 UCI 攻讀博士學位，業餘從事寫 一把小刀， 華文作家。
個會是自己想上的，我們坐了兩個 作。 就朝對

文稿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文責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