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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洛城小說》刊載新會員行安和 22 歲年青會
編者按： 員張德銘兩位作者作品。近年來洛杉磯華人華文
創作隊伍不斷發展壯大，有質量的新作不斷湧現。我們期待有更多朋友積極
創作，在《洛城小說》上發表作品，促進海外華文文學的進步與發展。

■行安

天一亮，川耗兒老漢破天荒地 隨口問過一句和學歷有關的話： 高血壓啥的一大堆小毛病。他就是
跑到成都西珠市大街上買了兩盒文 “孩子上過啥子學？” 想早點要個孫子。另外，還想找個
殊院的精裝點心。要說這文殊院的 川耗兒老漢如實做了回答：“高 實在點兒的兒媳婦，那意思不言自
點心呀，吃是真好吃，就是他娘的 中學歷。嗯 ..... 就算是高中學歷吧。 明，就是希望將來好照顧他們爺兒
太貴！川耗兒老漢跟售貨員磨了半 沒那啥，沒讀完。生了點小病，休 倆唄。你想啊，他家要是找個大學
天嘴皮子，人家咬死了一分不降， 學了。在家一直自學，自學吶。” 生兒媳婦，小兩口子都忙事業，誰
說這是國營的買賣，不講價。老漢 那個老珠居然多一句都沒追 有空照顧他？他就這點心思，他不
兒不甘心，硬磨著售貨員給饒了半 問，甚至很體貼地替對方圓話說： 說，其實早被我看穿了。”
刊头画：《射雁》 作者：刘晋平 塑料袋點心沫子，這才覺著心口沒 “挺好，挺好。女子無才也是德呀， 好貓若有所思，接話道：“照
【第69期】
那麼滴血。 本份就好，本份就好。” 顧倒沒問題……他家……還是個華
眉山地方不大，1992 年的時 這句回答給了川耗兒老漢莫大 僑吶？”
美國洛杉磯華文作家協會主辦 顧問：陳殿興、張棠 候，還歸屬於樂山市管轄，只是個 的鼓勵和信心，他甚至在心裡開始 老爹擺擺手說：“華不華僑的，
主編：陳述 副主編：黄宗之 刊頭設計、版面編輯：丁圓圓 小縣城的規模。只問了三道手，他 批判自己先前的怯懦。 頂屁用。我問過了，他在南洋已經
編委：王偉、夫英、王維民 網址：http://lacwa.com 就打聽到老珠家的地址。 本來就是嘛，對於一個女子， 沒得親戚了。沒人給寄外匯回來的
本期責編： 黄宗之 投稿郵箱：pc1430@gmail.com 川耗兒老漢一路上給自己打 文不文憑的管啥子用？那東西只不 話，華僑還不抵我這個本地人。咱
氣，心裡反復默念著：團結緊張！ 過是一塊將來陞官發財的敲門磚。 遇上個事，還有七姨八舅能救個
嚴肅活潑！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 可陞官發財跟咱家好貓沒得關係 急。他單門獨戶的，叫天天不應喊
民體質！雖說有點文不對題，可他 呀。這種事，是男人的責任。指望 地地不靈。沒用沒用！”
鄉下奶奶家那兒有高高的山， 嚅著想說下次再去。一個小夥伴似 實在也想不到更貼切的詞彙。這幾 兒媳婦扛大樑的人家，壓根兒就是 好貓反駁她家老漢兒道：“哪
清澈的河和一望無際的田野；有收 乎猜透了我的心思，“挑釁”地問： 句話反正是那麼個加油的意思唄。 心術不正。這麼說來，還是人家老 個惦著人家的外匯了？我是說，將
獲後孩子們四處奔跑的稻田，有很 “老大是不是怕了啊？”我被他這 他已然在心裡打定了主意，這 珠擺得正說得透啊，女子無才便是 來生了娃兒的話，是不是也得算華
多兒時的玩伴和許許多多可供我們 一激，立馬擡起頭說，“誰怕啊， 一趟提親，只許成功不准失敗！即 德。咋個把這句老話給忘了呢？ 僑？高考那得給咱加不少分！”
自由探險的奇境。 現在就去！” 便那位老珠起初不同意，他也決不 在不斷的摸底中，翻糖老工人 老漢兒聽這話笑了，一仰脖干
九歲那年暑假，我去了奶奶 “娃娃幫”的十三個成員身披 放棄。至少要咬住這件事、粘上這 感覺自己一點點找到了對方的短 掉杯中的酒，逗趣道：“八字還沒
家，組織村裡的娃娃成立了一個以 “稻草鎧甲”，帶上村民晚上停電 門親，讓他沒得機會考慮別人家。 板。比方：老珠家的住宿條件一般 一撇，就想著娃娃考學的事兒，
我為頭的探險遊戲幫，每天除了各 時用的充電電筒，手拿削尖了的木 那話怎麼說的來著，沒有一不怕苦 般，只有這一套小兩居，將來兒子 這女娃兒，看來就是生來外相！
自回家吃飯、睡覺以外的時間，我 棍，像是面臨生死決鬥似地來到倉 二不怕死的精神，實現不了四個現 結了婚還得擠在一個屋檐下；還比 行啦，照片在你手上。么女你慢慢
們都在一起嬉鬧。只要我一聲令下， 庫。我們正準備進去時，門口突然 代化。 如，他們父子倆掙的都是死工資， 看，老漢兒我的任務算完成嘍！”
孩兒們不出五分鐘便在奶奶 刮起的一股陰風吹動著我 雖說這種女方家長上門提親的 手裡頭又都沒有權，收入高不到哪 當晚，好貓在黑暗中反復摩挲
家屋前坪聚得齊刷刷的，隊 」 大 捉 記 鬼 膽 「 張 們的衣服，我們頓時感到的 行為有損臉面，但經驗告訴他，面 裡去，如此等等。說白了，除了那 著枕頭下壓著的相親照片，腦海中
伍浩浩蕩蕩地朝我們的營 不是夏夜難得的涼爽，而 對機會，不能惜面子。嫁閨女跟賣 張破文憑紙，雙方的家庭條件如今 構建起了若干未來生活的圖景：
地開拔。 是刺骨的寒冷。我們不約 貨其實是一個道理。咱食品廠的方 看來其實也不相上下，談不上誰巴 大學生陪著她一起參加她的高
七月中旬，天氣還不 而同地擠坐在門口的牆邊， 塊糖擺在貨攤上賣，跟人家那些北 結誰。 中同學聚會，女生們都竊竊私語，
太炎熱，我們去村中心小學 伸長脖子往裡面瞧，黑茫 京上海進貨來的包裝花哨的水果糖 這些頓悟讓翻糖老工人心裡受 無不投以艷羨的目光；婚禮慶典
的操場上踢足球、打陀螺、 茫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一比，顯然不打眼。一般來說，顧 用而踏實。 上，以華仔為首的七個小矮人痛哭
捉迷藏和玩各種鄉村小孩 突然，寂靜中的幾聲貓叫把 客第一眼未必看得上。可掌櫃的 及至談判結束，起身告辭之 流涕，死乞白賴地央求她再給一次
愛玩的遊戲。 我們嚇得魂飛魄散，誰也 要是肯動動嘴皮子，裡裡外外那麼 時，川耗兒老漢儼然已掌握了這場 機會，不要嫁給這個小男人，她則
轉眼，八月到了。火 不敢吭聲。裡面不時傳來 一介紹，興許顧客就能被說動了 聯姻關係的主動權。他甚至高聲大 傲慢地嗤之以鼻；大學生當上了文
辣辣的太陽把操場曬得像 陰森、恐怖的“刷啦刷啦” 心。畢竟，你吃糖吃的是芯，不是 嗓地要求老珠把他兒子的照片從鏡 物研究所的所長，她端坐在家裡的
燒熱的鍋一樣，雞蛋幾分鐘 的聲音，就如身臨鬼片中 糖紙噻。咱廠的糖，它實惠，個兒 框裡摳一張出來。川耗兒老漢故意 皮質沙發上，接待著一撥又一撥來
之內就能被烤成蛋餅。足球 的險境一樣，我們全身不 大，而且糖份還高。往出嫁閨女， 拔了拔身板，清清嗓子說：“我嘛， 送禮的人們。她儀態萬方地跟來人
是沒辦法踢了，我們將隊伍 由自主地顫抖。在與怪聲 想必也是一個道理，得推銷麼！只 原則上沒啥大的意見。但是，最終 說：來就來吧還帶啥子東西麼？事
轉移到了種了很多果樹和 的僵持中，我有點膽怯了， 要工夫深，沒有說不成的親。文憑 的主意，還得閨女自己拿。拿張相 情嘛，知道了，回頭找時間我跟你
高大香樟樹的村東頭。 想從夥伴中挑選一個領頭 嘛，只是個包裝，華而不實。娶媳 片，讓閨女也好相上一相。” 們珠所長說說……
除了果樹林外，那兒 的。我小聲問大家：“誰 婦講求的還得說是實用。咱家這閨 老珠只是客套著轉著去取相 這些美好的圖像如過電影一
還有幾片菜地和一個小水 打頭？”其餘人幾乎是異口 女還不實用？一米六八的大個子， 處，也不搭話。 般，一幀幀出現在腦海裡，直攪得
塘。香樟樹下空間很大，我 同聲地喊：“你老大呀！” 一百三十多斤的身板子，還上著國 那兩盒帶上門的文殊院點心， 好貓及至天明才迷迷糊糊睡去。
們就在樹蔭下鬥蟋蟀，抓蚱 我故裝糊塗地用拇指指向 營的班，掙著鐵飯碗的工資，誰家 在老珠的一再客套推辭下，川耗兒 睡夢中，竟然做了一場難為情
蜢，在水塘邊用棉花團釣青 自己繼續問：“我”？夥 能娶著，他就關起門偷著樂去吧！ 老漢最終半推半就地又收了回去。 的春夢。夢裡，照片上那個戴著黑
蛙，解剖小動物。樹上常掉 伴們又點點頭。我無奈地 老珠家住在大北街旁一棟褪色 這門親事在意向上的初步達 框眼鏡的文弱大學生剛脫掉衣服
下來一種胖胖的、背上長 擺出英雄姿態，深深地吸 的六層板樓裡。名義上叫家屬院， 成，讓全家不甚歡喜。晚飯間，一 咋就變成了一個雄壯有力的攪糖
肉刺的大青蟲，毒性很重。 了幾口氣，慢慢向倉庫走 但實際上眉山縣文物研究所是個小 家人品嘗著文殊院的點心，傳看著 工人，趴在她身上，喘著粗氣，像
它一旦粘上人的皮膚，皮膚 去。一步、兩步、三步…… 單位，沒那個財力蓋起整棟專屬的 未來家庭成員的相片，品頭論足。 打樁一般用雄渾的身體將她撞擊得
上就會起“砣砣”，奇癢無 我每走一步，心在發虛，腿 文研所家屬樓。這棟樓是幾家閑散 老工人在飯桌上呡著綿香的江 七葷八素。她嬌羞地提醒男人：你
比。我們恨死這些俗稱“霍 在發軟，身上覺得更冷了。 事業單位聯合蓋起來的，文研所只 口醇，半眯著醉眼，用大勝之後做 家老漢兒還在隔壁睡著吶，小心聽
癩子”的大青蟲，便用瓦片 一個一個的問題從我腦海 占了最上頭兩層。樓道裡黑麻麻亂 總結的語氣跟閨女再次強調：“人 見。埋頭苦干的男人悶聲作答：莫
把它們切成一段段。剛開始 中冒出：我不會尿褲子吧？ 糟糟，所有的電燈都罷了工，自行 吶，算給你物色完了。事吶，也給 怕，繼續！老漢兒他就想快點得個
切大青蟲的時候，我怕得要 那臉就丟就大了。鬼長啥 車、煤氣罐、鞋架子之類的雜物堆 你談定了。下來，你倆能不能處得 孫子，聽見得給咱們加油哩……
命。下手時，手剛一伸出 ■ 張德銘 樣？裡面有壞人怎麼辦？ 得人連個利利索索下腳的地方都沒 成，那就看你自個兒的本事啦。” 早上醒來，好貓感覺到自己屁
去，立馬又縮了回來。瓦片 我能活著出來嗎？小夥伴 得。老珠家住在 603 室，翻糖老工 好貓姑娘一面點頭，一面又不 股底下潮乎乎的濕了一片，那感覺
剛挨上青蟲的身體，手抖得 們會等我嗎？想到這，我回 人足足花了一袋煙的工夫，才氣喘 放心地確認：“這男嘞，沒得啥缺 仿佛兒時尿了床。
像患帕金森氏癥的老人一 頭對夥伴們說：“你們不能 吁吁地從一層摸到了六層。搞得他 胳膊短腿兒的殘疾吧？” （節選自長篇小說《長河遺
樣厲害，站一旁看我切蟲 扔下我開溜，一定要在這等 一邊爬樓一邊喊黃：“敢情國家干 老工人笑著安慰他閨女：“我 珠》第一章）
的土生土長的農村娃們都 我的口令。”大家點點頭。 部的住宿條件，還不抵我這個干粗 的娃兒呀，你就把心放寬了擱到肚
笑尿了。 我心想：我決不能……死，我…… 活兒的工人強。加工廠家屬院的塔 子裡，我把他家的情況都摸清了。 作者簡介：行安，本名王曉波，
要活著出來！我一邊往裡衝，一邊 樓好歹還有個電梯。” 沒得啥子高攀的條件，也沒得啥子 美國洛杉磯華文作家協會會員。畢業
使勁喊：“有人嗎 ?”，寂靜中， 長話短說。那場頗讓翻糖老工 藏著的貓膩，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 於吉林大學。1997 年畢業分配至人民
我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咚咚”像 人忐忑的結親談判，進行得出乎意 戶人家。這老珠呢，要說還算是個 郵電報社，任記者、編輯、通信新聞
鬧鐘一樣嘀噠的心跳，過了好 料違背常理地順利。 華僑，從南洋一帶回來的。據他自 部主任、社長助理等職。2016 年移民
一會兒，沒有人回話。我鼓起 雙方家長在十平米的客廳裡愉 個兒說，是 1970 年的時候，死了 至美國加州爾灣定居。現為專職中文
勇再往裡走，在微弱的電筒光 快地交換了各自的硬件條件和擇偶 媳婦，然後孤身一人帶著娃兒等回 作家。著有長篇小說《枯榮鎮》（北
下，我看見了倉庫中央有一大桶 意向，氣氛友好、茶香繚繞。 了這邊。光棍了大半輩子，男人家 岳文藝出版社 2016 年第一版，31 萬
發臭的花生油和二十來隻似貓崽大 老珠果然沒在學歷上挑來挑 拉扯個娃兒也不容易。現如今身體 字），長篇小說《長河遺珠》，待出
小的體型肥大的老鼠。這群喝足了 去，在整個相互摸底的過程中，只 嘛，一般般，不大好，糖尿病、 版。
只能從課 油的老鼠在不停地噬囓著倉庫裡一
本中讀到的螢火蟲對我充滿了無窮 些殘存的木板。而腥臭味則是掉入
的魅力，夜幕降臨後，我總喜歡抓 油桶淹爛的老鼠發出的腐臭。
些螢火蟲裝進用奶奶事先給我準備 探險完成後，我鎮定地走出倉 名家點評行安的長篇小說《枯榮鎮》
的玻璃瓶中。 庫，在門口故意像夜鬼一樣幽幽地
村東頭有一個廢棄的倉庫，那 發出幾聲凄厲的哀嚎。等我走到門
兒常散發出刺鼻的腥臭味，它因此 外時，原先信誓旦旦保證等我的夥 行安用自嘲式的甚至是慵懶的語 我得說，這或許是一部留給後世 來的文化人。
成了我們的“軍事禁地”。每到晚 伴們被我的叫聲嚇得逃竄得無影無 氣，為我們講述了一個驚心動魄的大時 的小說。在今天這個碎片閱讀的時代， 他用豐富的人生經歷和令人敬佩
上九、十點鐘，倉庫裡總發出奇怪 蹤了。我獨自回到奶奶家，發現夥 代故事。 可能只有為數不多的人能讀懂這本存在 的文膽，寫出了一個真實的中國。借作
的“刷啦刷啦”的聲音。我們猜測， 伴們都守在奶奶屋前的坪裡一個個 —— 張抗抗（中國作家協會副主 大量隱喻的書。 家這雙慧眼，我們來探究中國經濟的發
那聲音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是動 耷拉著腦袋，哭喪著臉，焦急地等 席、國務院參事） —— Nigle Masson(《科學箴言報》 展路徑，不得不承認，無論哪個層面，
物，還是傳說中的鬼怪？只要那怪 著我“壯烈犧牲的噩耗。”從此“張 行安像一個行走江湖的皮影藝人， 中文版執行主編、文學評論家 ) 我們都還有一條很長的路要走。
聲響起，我們個個都嚇得毛骨悚然， 膽大”的威名在村裡娃娃中更是無 用貌似簡陋的設置和原生態的嗓音，為 作為一個南方人 , 對中國北方大地 —— 吳修明（《三晉都市報》副
各自奔逃回家。 人不曉，“張膽大”捉“鬼”的故 我們吟唱了一段大開大合、樸素粗糲卻 上發生的故事，總有一種莫名的情懷， 總編、財經作家、詩人）
行安和我是發小，我們一起在小
我是“娃娃幫”裡年齡最大的，天 事也被娃娃們傳為佳話。 深深震撼靈魂的山西梆子。 或許是沉醉於它們的凝重和厚實。這塊 說中的那個“枯榮鎮”長大。成人後，
卒讀掩卷，餘音仍繞梁三日而不
土地、這塊土地上的人民，帶著黃河文
不怕地不怕，人稱“張膽大”。我 絕。《枯榮鎮》有著超越文字和故事的 明的無盡滄桑和跌宕，一直在沉默地精 我從事了音樂，他從事了記者，都混跡
想自己要照顧好他們，還要做他們 作者簡介 : 張德銘，1996 年 4 月 力量。 彩地演繹著他們素面朝天卻又熱火朝天 在京城，各自為生活打拼。我知道他一
的榜樣。一天下午，我豪邁地對夥 出生，美國洛杉磯華文作家協會會員。 —— 羅向東（山西省作家協會黨組 的生活。《枯榮鎮》所講述的故事，正 直還有夢，長期構思著一個關於故鄉的
伴們說：“大家不要怕，我們今晚 2005 年，時年 9 歲，在《東方新報》發 副書記） 如同這樣一幅雋永深沉的畫卷，大開大 故事。他總說，這個故事，要待到他年
去倉庫裡‘捉鬼’去。我們都是男 表處女作《感悟音樂會》；10 歲在《長 行安是個頑皮的作家，他故意把 合。我仔細讀了兩遍，深深感喟。行安 過不惑，一切思想都成型穩定之後再動
子漢，什麼也難不倒我們。”原本 沙晚報》先後發表《我與西瓜的故事》 敘述的線拉得很長，把點埋得很深，以 在書中有一句話：“故事就像河水，一 筆。看完他的力作《枯榮鎮》，我知道，
臉上還寫著恐懼的幾個小夥伴聽到 《紅包》等數篇散文；2012 年至 2013 至於小說的前半部分看起來根本不像一 直那麼流淌著。作家的職責就是拉著讀 他的夢想實現了。
“男子漢”三個字，紛紛擡起頭， 年先後於《創作》專業刊物發表《我是 個嚴格意義上的故事，甚至有些枯燥。 者一頭扎進河裡，順水漂流，沿途看 —— 張亞東（音樂人、導演）
挺著胸說好。 一株仙人掌》《請讓我依靠》等；2017 可就在讀者即將放棄閱讀的一刻，在小 景，這才是順溜的寫作 ”，他做到了， 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個故事，充其
夜幕降臨時，我朝窗外望去， 年《科教新報》發表《心不會遠離》； 說後半部分某一個點，他突然引爆了大 而且很完美！ 量是一個結構精巧、情節動人的復雜故
黑乎乎的。我心裡犯起了難，想打 2018 年於美國《北美晨報 . 紐約在線》 量的伏筆，讓故事一下子進入了一個全 —— 周樺（傳記作家，著有《褚時 事。然而，當卒讀回味時，才發現，行
退堂鼓；奶奶也勸我莫出去，待在 發表《思鄉》《奶奶的謊》等 15 篇散 新的境界。小說的結尾也是如此，正當 健傳》《王石這個人》等） 安的野心是如此巨大，他試圖書寫一部
屋裡看動畫片；再說，只要想到那 文；並於《湖南日報》發表《千秋諸葛 讀者興趣盎然想陪伴主人公一起迎接光 在企業最風生水起的時候，突然 史詩。《枯榮鎮》穿越了現代中國近
散發出令人作嘔臭味的怪物，我的 我評說》，文章亦多次刊登在《散文百 亮的未來時，故事卻又在一場絕妙的睡 棄商從文，這樣的事，只有瘋子才做得 七十年的歷史，厚重得像一座山。掩卷
雞皮疙瘩都出來了，還是下次挑個 家》《青年文學家》《藝術中國》等文 夢後戛然而止（當然，這會顯得意味深 出來。而當讀完這本厚重的三十多萬字 頻秋望，無人共展眉。如果你抱著消遣
有月亮的夜晚再去吧。 學期刊，2018 年 8 月，美國世界華語出 長）。 的《枯榮鎮》，我得說，行安兄弟做出 的態度，那麼不要輕易翻閱它。
我正拿不定主意，興趣高漲的小夥 版社出版《張德銘散文集》，收錄散文 說實話，我懷疑他不是第一次寫長 了一個睿智的抉擇。這浮世，不差一個 —— 侯小強（盛大文學原 CEO、
伴們就在窗外喊我。我走出門，囁 86 篇，15 萬字。 篇，初涉者通常沒有這樣的膽量和技藝。 成功的企業家，卻真的缺少幾個沉下心 影視出品人）

文稿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文責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