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0 - No.20 關照季刊 Aug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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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g．2024
要去務農也要照護家裡行動不便的長輩，還要照料罹癌的毛孩子，在田裡、
家裡、人醫與動物醫院之間奔波，這樣的體力，連我都自嘆不如。後來雙
方互相致歉，醫師與媽媽之間的關係似乎破冰了，能理解彼此的困難，多
花點時間傾聽對方對治療的不同想法。媽媽有時會主動分享她與小白之間
的關係：「小白也是別人不要養了，我們把牠帶回家，我從來沒有把小白
當成狗，我知道牠很聰明又很貼心，牠生病了，不敢在家裡拉肚子，會站
在門外不敢進來，我都跟牠說沒關係，進來家裡，拉在家裡也沒關係，媽
媽再清理就好，小白真的聽得懂，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孩子。」在門診時，
有時醫療人員與飼主的考量點不同，難免因為急迫而不小心互相責備，其
實彼此的目標皆是希望毛孩可以舒服一點，每個人都有和毛孩的獨特故事。
去年我的貓被診斷為腎臟疾病第三期，生命忽然就進入倒數計時，評
估存活時間約二至三年，原本只是定期的健康檢查，檢查結果卻血淋淋宣
布一場噩耗。即使當下我表現得很冷靜，但多年對腎貓的照護經驗完全崩
塌了，變成了走投無路的一般飼主，開始詢問所有的獸醫師朋友，不想錯
過任何建議與資訊。越有資源，就越執著，因為太了解腎臟病的病程，腦
海裡也從不缺乏臨終的畫面，也變得貪婪，希望每一次的花費，能獲得血
檢數值的改善，而腎病卻像是一個許願池，只能往裡頭不斷丟硬幣，期待
幸運降臨的機會。當自己準備要經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路程時，更恍
然大悟許多安慰的話語，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在死亡面前，甚麼身分都不
是，不是醫療人員，不是家長，只是一個內心充滿不捨，變得堅強如石，
又脆弱如薄冰的人。
這隻貓目前跟前任伴侶一起生活，當時兩人要分開時，考量貓的個性
與各自的生活環境，決定將貓留在對方家，而我提供醫療方面的資源。我
們就像一對有未成年子女的離婚夫妻，即使倆人已不互相來往，為了孩子
仍可以共同努力。自確診腎病後，皆由對方定期帶貓回診，而我每在醫院
看見一次貓，就等於少看一次。有專業照護經驗的我，卻無法親自觀察貓
咪每一天的狀況，自責與責任感交織成一條長長的線，纏得我幾乎
喘不過氣，卻也是這條線，總在悲傷邊緣拉住我，讓我有強大的目
標，更努力賺取醫療費用，甚至是身後事的安排，而這條線的另一
頭，繫著滿滿的回憶，偶爾讓人陷入多重的失落深淵，一是愛貓生
56 專業．迅速．誠信．合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