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8 - 洛城作家 2021

人间冷暖
人间冷暖

刘再复印象记

■ 卢新华

我之认识刘再复先生，始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 《性格组合论》，并口若悬河地声称这两部作品不仅
那是一个夏日的傍晚，天气格外炎热，下班后我 厘清了文学主体性与时代和历史之间的辩证关系，质
和一起新分到上海文汇报文艺部工作的徐启华先生， 疑并否定了长期以来统治文坛的简单化的公式教条，
从报社食堂买了一个西瓜，汗流浃背地攀爬到文汇报 也见证了文学与革命的千丝万缕的复杂关系。
原址圆明园路149号顶层的屋顶，坐在屋脊的一块条石 我就这样初识刘再复先生，尽管其时不过是仅闻
上，一边啃着西瓜消暑，一边远眺浦东沿江的一大片 其名而已。
空地大发感慨：“唉，社会主义真要有优越性，就应 我那时刚刚经历了八十年代初期“春天里的一股
该将浦东建设得比浦西还要漂亮，还要繁华才有说服 冷风”，被一些喜欢写歌功颂德文字的人们目为“缺
力……” 德”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因此对那些仍被文艺界一些
浦东如今竟真的高楼林立，灯红酒绿，非常繁华 人视为金科玉律并被官方肯定的所谓社会主义文艺理
了，可我却没有了自信去重温当年的感慨。穷有穷的 论甚为厌恶，觉得文艺为政治服务，为工农兵服务，
心思，富有富的烦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感觉固 讴歌社会主义，做党的喉舌等等，所有这些都是障碍
然很好，但繁华过后也会落红遍地，余烬满目，甚至 中国文艺事业发展的绊脚石。我和赵丹先生曾经因拟
现出下世的光景的…… 拍电影《伤痕》而结识，记得他曾在病中弥留之际感
当然，这已是题外的话了。更何况，徐启华先生 慨地说：“管得太具体，文艺没希望。”他是用一种
也早已辞世十几年了，不能再与我就这个话题展开讨 很委婉的方式来说这话的，可就这样还是有相关部门
论。 的领导人指责他是“临死还放了一个屁！”其实，谁
然而，我记得那感慨发过之后，他忽然就说起刘 都心知肚明：“只要管，文艺就没希望。”一个优秀
再复了。 的作家对他所处的时代和社会必定是有自己独立的见
徐先生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当时分在《文艺 解和思想的，怎么能让他人云亦云，始终看领导的眼
百家》栏目任编辑，常常以能组到一些来自北京的大 色行事，按领导的意图去诠释生活和创造人物呢？
家们的好稿而觉得很有成就感。记得他当时两眼有些 所以，当时虽还未看到刘先生的《性格组合论》
狡黠地眯起来，胖嘟嘟的脸上冒出汗津津的光，很有 和《论文学的主体性》，光听听这题目，就觉得是眼
得意之色地说起刘再复新给他的一篇文章，接着又向 前一亮，觉得是说到心里去，可以引为同道了。
洛 我大力推崇起刘先生的新作《论文学的主体性》和 然而，能真正结识刘先生，并当面就教，对于我
城
作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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