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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不大找他，鄰居托他買東西，他也不懂通融。 候，他總是憨厚地笑笑，臉上是滿足的神情，

所以，他幾乎沒什麽生意。這個似乎天塌了也 有天忽然下大雨，菜場的管理員奔出來拉他進

與他無關的人，偏偏耿直，腦子一根筋，看到 去，一個營業員也來幫他收東西。他的周圍充

諸如偷吃偷拿的、開後門的……就會沖上去阻 滿融融的暖意。

止。 領導檢查時，還竹筒倒豆子，把看到的不 這個小攤救了他，他再沒有發過病。

肖行為一股腦兒毫不留情地講出來。這下捅了

馬蜂窩，得罪了許多人。 82歲賣飾品的姜老太园.

後來，把他調到角落裡賣碗筷，有人暗示

他別多管閒事，還在擅分公家東西時，也分給

他一份。吳高盛的父母是工人，雖不識字，卻

遵循老傳統，從小教育他，不是自己的東西再

小也不能拿，他記牢了。分給他公物，他不要；

看見別人小偷小摸，照樣阻止，還向領導反映。

結果，他成了店裡眾矢之的，光是罵也就

算了，沒想到會倒大霉。三天兩頭，他櫃台裡

的碗莫名其妙地打碎，調羹缺了、筷子少了。盤

店時，所有的缺損都要自己賠。他只有學徒工

資十幾元，哪賠得起！明知有人搗鬼，但沒證

據，找誰去？領導也沒辦法，他只好忍了。

园
园园
磨刀的姜澤69歲园.
很長時間，家人不知他已患病，只以為他

脾氣不好，也不了解他在單位受了委屈。一耽 留心觀察，這樣的小商小販不是個別的，

誤又是一年，他的病越來越嚴重，家人才送他 常碰到的還有賣飾品的蔣翠娥（82歲），合肥

去醫院，確診為精神分裂症。住醫院要錢，家 來的磨刀人姜澤（69歲）……這也許是上海最

裡經濟困難，住了一陣子，稍好些就回了家。 小的攤位了，沒有店面、櫃台，甚至連只凳子

幸好不是武的，他只是不說話，反應慢，並不 都沒有，卻不僅養了家，愉悅了自己，還使街

傷人。這以後，他一直服藥，斷斷續續去上過 景充滿了生機。 蕓蕓眾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

班。單位為求太平，讓他病休，一到 50 歲，趕 站上高位。上海有許多高樓美侖美奐，但如沒

緊給他辦了退休手續。 有堅實的土地，何以立足？人也一樣，在寶塔

50 歲退休是完全出於無奈。家裡房小、人 尖的總是少部分，大多數都是普通人，過著平

多，諸多不便。沒事做，還會胡思亂想，他到 常的日子。他們把塔基夯實了，世界才會圓滿。

處找工作，但沒單位要他。後來，他想到了賣 這些小販，有著各自的煩惱、糾結、難處、

日用雜品，這算是老本行。櫃台是租不起的，於 痛苦……但他們以勤勞智慧萃取了勇氣，為一

是，他去江橋批發市場，批了最便宜最小的日 個適宜的當下，努力著堅持著。他們在小小的

雜品，在新村墻邊擺地攤。每件一元，都是家 角落堅守幾十年，把平淡的事做得有情致，只

常用的消耗品。來來往往都是社區居民，一來 因這個城市的包容體諒。老人、殘疾人、外地

二去都熟悉了他，反正要用，就向他買，只當 人，在這裡被照顧，被善待，各得其所。大上

是幫他。生意雖小，積少成多，每月也有上千 海的小百姓，有了滿滿的獲得感、幸福感。他

元收入。他說，這點錢夠補貼他吃飯抽煙了。 們如同一根根紅線，發力精心編織後，交匯在

人們走過他的攤位，總會招呼他一聲，和 光芒的焦點，便成了城市之光，綻放在每個角

他聊幾句。有人買了東西，還會說謝謝。這時 落。上海因此更加璀燦奪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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