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 - 洛城小说40-49

出 軌

■ 明然

歲寒撂下了手中的電話之後，
便急三火四地走出了家門。出門之
後，她順手將厚重的鐵門鎖上，趕
緊步下臺階朝大街上走去。這時的
天空中，竟然已浙浙瀝瀝地下起了
雨來。
當歲寒渾身濕漉漉走進東風路
“溜金歲月”大廈的三樓 808 室時，
杜春雨早就己經等候在這裏了。杜
孫建平 雲山霧罩喝到興頭的李津 春雨見歲寒走了進來，連忙起身接
孫建平曾任天津美院油畫系主任、天津美院造型學院副 過了歲寒的手袋掛在了衣架上，對
院長。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政協文史館油畫研究院 【第四十八期】 歲寒說道，你累了吧？衣服都被雨
副院長，中國油畫學會理事，天津美術家協會常務理事。 淋濕了，冷嗎？趕快把外衣脫下來。
歲寒說，我不冷也不累，就是
北美洛杉磯華文作家協會主辦 心裏很煩燥，總是感到很惡心呢。
主編：陳述 副主編：黄宗之 刊頭設計、版面編輯：丁圓圓 春雨說，你就別去再想那事啦，這
不就結了。歲寒說，我能不想那事
編委：張棠、王傳利、王偉 網址：http://lacwa.com 麼？每天進了那扇門，聞到了他身
顧問：陳殿興 于疆 投稿郵箱：PC1430@gmail.com 上氣味，我就忍不住想起他做的那
些齷齪事，我就渾身不舒服，就反 胃，心裏作嘔，老想吐，春雨，你 始齊享杜大作家的雨露甘霖了，
說我以後可該是麼樣個辦吶？ 免得你們以後老是說我一個人獨享
春雨說，你就幹脆把他丟開算 了。她轉過身來對杜春雨說道，春
佘家山村生產隊昨天夜裏丟了 “公社裏來人了！” 了，別理他就是。歲寒說，我是好 雨大作家，現在將妳的春雨甘霖播
一頭水牛，案子報到我這裏時，太 “程公安來了！” 長時間沒理過他，我都跟女兒睡一 撒給眾姐妹吧，好讓她們都被你這
陽起山已三竿。 “程特派員來了，要好好查查，公家的牛不好 年多了。可有時候他對我說，以前 風流皇帝臨幸一下子，幸福一輩
“咋不早報”？我吼起來，抓 好保管，盡幹些偷雞摸狗的事。” 是他錯了，他改。他要我為他盡做 子。說完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雙峰
起駁殼槍別到腰上，“走！” 我跳下車，一個小頑童跟在我身後，突然驚呼 老婆的義務，我真的不願意，可又 狂顛，大有迷人的色味。
來報案的是生產隊長，他踉蹌 起來：“槍，有槍。”接著一大幫孩子好奇地在我 沒法逃避，總覺得他身上不幹凈， 杜春雨被耿樂樂一鬧，弄得不

著跟在我的自行車後頭，都噥著： 身後聚攏，大人小孩一時都顯出訝異的模樣，氣氛 我討厭他。春雨說，他既然知道錯 好意思起來。訕訕地笑著拿起書來
“再要早，恐怕就被我撞上了。” 也嚴肅了起來。 了，能不原諒他麼？夫妻間有些事 逐一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送到了大家
“啥情況，趕緊給我說來？” 我板著臉，一言不發地環視了一遍現場，然後 是說不清楚的。話未說完，春雨 的手中。在簽名送書的過程中，由
“哪裏有啥情 況，半夜 我 端起架勢：“熟悉情況的留下，其它的都幹活去。 伸手將歲寒拉在自己的身邊坐了下 於歲寒的名字特別，加之當時就只
去……經過牛欄，聽著裏面還在呼 勘查完現場，該找的要隨傳隨到！” 來。 有歲寒一人靜靜地站在邊上沒鬧，
呼的嚼草呢。” “大家都聽到沒？程特派員說了，該留的留， 歲寒順勢在杜春雨的身旁坐 這在杜春雨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
“呵，你又去了張寡婦家？” 其他的要隨傳隨到。散了散了，上山的上山，下地 下，臉上不由泛起一陣桃紅，半含 象。從此以後，杜春雨便和歲寒在

“不是，我……” 的下地，都幹活去，別影響特派員破案。”生產隊 羞澀地說，春雨哥，我得坐開點去， QQ 上互相加為了好友，並且不時地

“我什麼我，屢教不改，霸 長在狐假虎威。 我雖然有話願意對你說，在你面前 進入歲寒的空間裏面去走走看看。
占民婦，小心人家廢了你的命根 除了村裏領頭的幾個人，大家紛紛散去。幾個 也再無秘密可言，但是，我只想與 歲寒寫出來的文字雖然小女人
子！” 野孩子開始還想賴著不走，在大人的喝斥下，才一 你做朋友，就像鐵路上並行的兩根 味挺足的，但是在一眾女作者群
這生產隊長我熟，這家夥去年 窩蜂地跑開了，遠遠的扒在矮墻上看著。 鐵軌一樣的朋友，依律而行卻不並 裏，她的文字算是風格清新，別有
因張寡婦的事，村上一個老單身漢 查了老半天，竟沒有半點線索。 軌。春雨淺笑笑道，歲寒，我可是 韻⚦的一類。杜春雨見歲寒的可塑
氣不過，偷偷地告訴了他的婆娘， 問老光棍在哪，不止一個人說，前天下午就去 沒想到過要出軌啊，你可別把我往 性較好，不由得對她另眼相看起
他婆娘去娘家帶大幫人，當場圍屋 了山外，壓根就沒回來過。 賴軍他們那一堆裏面扯，我可是個 來。每逢歲寒有新的文字，杜春雨
捉奸，險些出了人命。 我著急起來，囑咐生產隊長封鎖好現場，中飯 正經的讀書人。 總要認真細致地去讀懂它，並且還
“什麼時候發現的？” 都沒顧得上吃，趕緊去縣公安局找老鮑匯報。 春雨和歲寒倆人能走到一起， 不時地把歲寒約出來跟她直面交流
“回來的時候。” 老鮑聽我說完，沈吟片刻，說了一個字：“嫩。” 能成為無話不談的異性知己，倒還 觀感。就這樣倆人之間便成了無話
“幾點？” 當天晚上，老鮑帶了大隊人馬，全副武裝，開 真的應該說是拜文字所賜。杜春雨 不談的知己異性朋友。
“睡過了頭，蒙蒙光。” 著破吉普和大卡車，浩浩蕩蕩地來了。 算得上是湖都城裏舞文弄墨的佼佼 春雨，你說我現在是不是也出
■
“你還挺負責任的。” 旋即拉起了警戒線。 者，當年春風得意時，他可是湖 軌了？我心中有事就想和你說，找
“我懷疑是老光棍幹的？” 老鮑把隊伍分成幾組，仔細地查看現場及周邊 都市兩院的關鍵人物。兩院出臺的 你商量，還得學著男女偷情那樣，
“哼，想打擊報復？有什麼證 的每一個角落，甚至通往村外的幾條小路也沒放過。 公文、函件幾乎都得杜春雨把關審 躲在見不到人的地方來向你傾訴，
據。” 老鮑則望著四周黑黝黝的群山一言不發。 定，才能交由領導簽發，那可是在 你說我這行為是不是也叫做出軌
“昨天夜裏，有人朝張寡婦的 按照老鮑的吩咐，全村人一個不落被召集到牛 湖都市裏紅極一時的人物，誰也不 了？春雨說，這不是出軌，我們倆
欄前警戒線外的空坦場上。老鮑親自端著個 敢小瞧他的。 的交往只是思想交流、精神慰籍。
誰也沒見過的大家夥，哢嚓壹聲響，鎂光燈 這兩年，雖然杜春雨淡出了政 即便是別人說起我們之間的事情
瞬間如鋼刀般刺穿夜空，眩瞎所有人的眼睛， 界，但是，他依然故我地在暇時寫 來，也大不了說是我們思想出軌，
直抵每個人的心頭。 些性情文字出來，並不時地見到他 靈魂沒有出軌。雖然我們有肌膚之
“法鏡！這是在打法鏡！”寂靜的人群 的那些文字刊發在省內外的名刊大 親，但卻無對彼此身體的占有和侵
裏，有見過大世面的，冒出了一句驚呼。 報上。可以說在整個湖都市文藝 害行動。這應該不是在普通人對
哢嚓，哢嚓，寒光不斷地傳導、炸開， 界，沒有人會不知道杜春雨這個人 “出軌”一詞的理解。
肅殺而怪異。 的名字的。杜春雨的身邊有不少的 歲寒說，春雨呀，我現在真的
“哇”的一聲，一個膽小的孩子嚇得 追隨者，他們當中自然不乏有一些 是很困惑。保不定會在哪一天我要
大哭起來。 文學的女青年。那些人中，也難免 真正出軌呢，賴軍那個人，我現在
這時，老鮑把那個大家夥高高地舉過頭 有人對春雨的文字喜歡得著迷而纏 是真的越來越看不起他。要不是看
頂，聲如洪鐘：“說對了！大家看好囉，這 上了杜春雨，歲寒便是其中之一。 在女兒瑩瑩的身上，我早就不願管
就是大法鏡，照妖鏡。真相都在裏面，好歹 杜春雨能和歲寒成為無話不談 他了。他純粹就是個暴發戶、流氓。
都休想跑掉。”話音剛落，對著人群也來了 的異性知己，多虧了那年夏天，湖 春雨趕緊勸說，歲寒，賴軍只
一聲哢嚓！ 都詩人樂樂小妹盛情邀約的一次聚 是身體上偶爾出軌，好在他的心靈
哢嚓之後，老鮑就示意撤離，破吉普和 會。 沒有出軌，應該是可以原諒的。你
大卡車同時轟鳴著顫抖起來，晃晃悠悠地開 那天，春雨來到書房鋪開了稿 如今在思想上、精神上都已經出軌
窗戶拋砂石子兒，還不止一次。” 動走了。大燈的光芒劈開夜魅，又把山村丟在深遠 紙，正在準備寫點東西，突然接到 了，你的心靈，你的靈魂一定要保
“砸著你了？” 的愚暗裏。 電話。電話是湖都市裏的有名的女 證不再出軌。守住身體不出軌，這
“那倒沒。” 第二天大早，生產隊長屁顛屁顛地跑來報告： 詩人耿樂樂打來的。耿樂樂說，你 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尤其重要。歲
“看見是誰了？” “特派員，特派員，真的服了，服了，縣上的靈寶 吃飯了沒？沒吃的話就上我這兒 寒，你要慎重，好好把握自己啊。
“也沒。” 大法鏡真是靈驗！丟失的那頭大牯牛竟活活鮮鮮回 來。你帶上十幾本你那剛出版的破 說完，不禁語重心長地用雙手重重
“那怎麼能肯定就是老光棍呢？” 來了，正在自己的欄裏頭香香地酣睡哩……現在啥 書，到黑松林酒吧來，我和一幫姐 地拍在了歲寒的肩上。
“張寡婦說的。” 事兒也沒有，真沒有，嚇死人，神了！” 妹在這裏等你。呵呵，還有好事等 歲寒聽了杜春雨的話，臉上不
“你混蛋不怕禍大，去年撤了你，今年剛復了 我興奮地跳了起來，轉而一想，立馬又嚴肅地 著你呢，快來吧。說完就啪的一下 由露出一絲羞澀的神情，急忙㏸手
隊長的職，又忘乎所以，回頭等案子破了，看我怎 沈下臉，雙眼圓瞪對生產隊長：“現在該輪到你乖 將電話給掛了。 看了看手表，不無愧疚地輕聲對杜
麼收拾你！” 乖地回自己的欄裏去吧？不然……”生產隊長一時 杜春雨來到黑松林酒吧，樂樂 春雨說，春雨，我知道了。都十一
“張寡婦說不喜歡老光棍，喜歡俺。” 被我說暈糊了，老半天才明白過來，赭著臉，哈著 趕緊迎了上來，抓住了杜春雨的手 點多了，中午我請你吃煲仔飯吧？
“喜歡個屁！不就是一身蠻力，仗著房份大， 腰：“是，是，回，一定回……” 就往酒吧裏面拽，來到酒吧靠裏的 杜春雨呵呵一笑，趕忙說，還
欺壓百姓……說不定又是拿工分和口糧指標跟人家 事後我追問老鮑，你這是咋弄的？老鮑神兮兮 一排卡座間，卡座裏同時站起來十 是我來吧，我知道你不喜歡吃辣
交換吧？你臊不臊！” 地笑而不答。後來他當了副局長，我鬧著要拜他為 幾個風情萬種，扮相時髦且各具神 的，我已經叫好了，按下呼叫器，
“沒有，特派員，這回真的沒有。” 師，教我訣竅，他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地堅辭不授。 韻的豐滿婦人，不由分說地就將杜 他們就會送來的。歲寒，我接到你
“沒有？小心別等我查了出來。” 再後來陰差陽錯，竟讓我當上了他的頭，領導他， 春雨猛地朝卡座間的椅子上按了進 的電話，真是高興呢。在臨出門時，
“你查，只管查，查到了就撤我隊長的官。” 他更是小心翼翼，低調行事，生怕我再去翻他的老 去，同聲說道，大作家，今天就讓 還幻想著以為自己今天會出軌呢，
“哼，老子今天沒那閑工夫。把昨夜和最近幾 黃歷。 你做一回皇帝，過過皇帝癮如何？ 好在我們都沒有出軌……
天發生的情況細細說來。走。”自行車朝佘家山村 整個酒吧裏，立時就亂哄哄，嘰嘰
疾馳而去。 作者簡介：中國江西省鄱陽湖文學研究會會員。 喳喳地鬧得亂成一鍋粥。 作者簡介：原名余略遜，中國
遠遠地看見牛欄場上圍著一大圈人。 《散文中國》《鄱陽湖文學》編委。 耿樂樂坐在杜春雨身邊對大家 散文學會、江西省作家協會會員，
說，眾姐妹都別鬧了，大家現在開 《散文中國》《鄱陽湖文學》主編。

徵 稿 啟 事

為了繁榮華文小說創作，向華人社會推介優秀小說作品，北 美洛杉磯華
文作家協會主辦《洛城小說》專刊。每月刊出一期，當月第一個 星期六在《中國日報》和
《臺灣時報》同時刊出。
《洛城小說》專刊開闢以下欄目：小小說和短篇、中篇小說的節選；小說點評及小說評論；
名家名言和小說推介等海內外文友的優秀華文小說類作品。
歡迎給《洛城小說》專刊中有關欄目投寄各類稿件。來稿請附上作者簡介（包括發表過哪
些作品）和聯繫方式。本刊編輯部有權進行編輯加工和修改，不同意修改者，請在文末註明。
本刊採用稿件不付稿酬。投稿郵箱：pc1430@gmail.com
北美洛杉磯華文作家協會
《洛城小說》編委會

文稿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文責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