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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節








                                                                                                                                                                  ■陸蔚青




                 孫建平作品欣賞:《大理·茶马古道》                                                     蒙特利爾是一個大島,聖勞                 塊長大。身上煞氣還是有幾分的。                  上了樓,他看到那個打熊人像一
                 孫建平曾任天津美院油畫系主任、天津美院造型學院副                                          倫河四面環繞。沿著河岸一路向南                      “你最好不要親自去收房租。                隻熊一樣爬上來。他拎打熊的槍
               院長。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政協文史館油畫研究院                                           走,就到了威靈頓大街 , 據說那裏                也不要告訴租客我們家地址。讓                   了嗎?強尼的眼睛有些東倒西歪。
               副院長,中國油畫學會理事,天津美術家協會常務理事。                   【第四十三期】                 是法國海盜甫一落地就占領的地                   他們寄到銀行去。”王援朝並不                   強尼剛剛抽了幾口“白糖”,他
                                                                                   方。這一帶是蒙特利爾有名的窮人                  在意妻子小隱的提醒,女人膽小。                  有點虛幻的高興。
                                                                                                                                                         “看看看,多少小孩在天上
                                                                                                                        東風吹戰鼓擂,這世界誰怕
              北美洛杉磯華文作家協會主辦                     刊頭設計、版面編輯:丁圓圓                      區。街上的小孩子三三兩兩,眨著                  誰。在北美,槍支使用是自由的,                  飛。”  強尼手舞足蹈地說。“砰
                                                                                   天藍色的眼睛,穿著漏洞的冬靴。
              主編:陳述  顧問:陳殿興 于疆                  網址:http://lacwa.com                四月也會下雪,雪堆得一人多高,                  進了自己的領地,誰都可以開槍。                  砰砰,都是沒有頭的。”
              編委:王傳利  張棠  黃宗之  王偉  鄭立行          投稿郵箱:lcxslacwa@yahoo.com           能把汽車全部埋在裏面。太陽出                   前幾天有個警察執法時擅闖民宅,                      門鈴響了,強尼打開了門。
                                                                                   來,雪開始融化,孩子們穿著短袖                  被主人一槍打死,法院判房主人                   他此時很高興與打熊人見面。
                                                                                   衫,站在雪堆上互相扔雪球。                    無罪。這個新聞無疑讓王援朝感                       王援朝走進了強尼的房間。
                                                                                       這一帶的房子,後院都不大,                到安慰。王援朝愛玩槍,他是獵                   這裏沒有床,沒有餐桌,沒有椅
                                                                                   王援朝一家也不例外。原來的房主                  鹿者。每年秋天他都會去獵鹿,                   子,所以一切都攤在地上,一堆
                   看了好幾處房子,只有這一處令她滿意。 房子裏住着幾位室友,來                                  堆了一堆沒用的老陳貨。趕上個晴                  有時也會獵熊。第一次他和余曉                   垃圾。
               自美國的沙讓本科還沒讀完就被一家美國電腦公司聘用了,他不顧家人                                     朗的天氣,王援朝決定先把這堆垃                  東就打了一隻熊,好大一隻黑熊,                      “今天是愚人節。”強尼說。
               的期望,棄學就職;迪哲在大學裏工作,工餘讀 MBA,周末回他的鄉間                                   圾扔出去,過些日子,他計劃在後                  可惜沒有及時清理腸胃,肉很快                   他的顴骨突出,頭髮像一堆草一
               別墅;要搬出的黛安娜告訴她,他們人非常好,要不是去英國讀書不得                                     院種點小蔥、豆角、西紅柿什麼                   就開始變質。那是他第一次獵熊,                  樣站立著;他笑著,牙齒很白。
               不離開蒙特利爾,還會住在這裏呢。她很想像黛安娜一樣成為他們的室                                     的。                               他捨不得扔,最後只留下一張熊                       “我不過你們西方的節日。”
               友。                                                                      王援朝喜歡種地,夏天做飯                 皮,王援朝把他放在客廳裏,每                   王援朝說。他沒心情與這個人開
                   晚上,她見了沙讓和黛安娜。 黛安娜回話說沙讓同意她搬入,但她
               還要過迪哲這一關,如果迪哲不同意,她踏破鐵鞋的功夫就全白費了。                                     時隨手摘些自己種的菜,吃起來                   次踩在腳下,他都很得意,這張                   玩笑,“我來拿房租。”
                                                                                   格外香甜。他不像其他同胞那樣
                                                                                                                    熊皮是他的驕傲。
                                                                                                                                                         “沒有。”強尼說。
               黛安娜說, 還有幾位候選人,不過都被我和沙讓給淘汰了。黛安娜讓她                                    喜歡買新房子,他喜歡買舊房子。                      王援朝從小對槍有一種特殊                     “什麼時候能有?”
               不必擔心。 可她還是七上八下的,畢竟是她在被別人商議、被他人選擇。                                   舊房子有人氣,他說。他這樣說,                  的喜好,最早玩的是二六式,那                       “不知道。”
                                   迪哲電話裏過於冷靜的聲音更令她沒底兒了,他
                       門           一定要“面試”她,他似乎很忙,只能中午抽空                           三街公寓裏的往事。那時他幫房                   拎起來,對父親拿著這把槍在手                   你離開我的房子。”
                                                                                                                                                         “但你知道一點,我可以讓
                                                                                                                    時他還小,費了很大力氣才把搶
                                                                                   是沒有忘記剛出國時,住在威靈頓
                                   與她面談。她如約來到白求恩塑像下,冬日的陽
                                                                                                                    指上轉動如玩具充滿崇拜。他父
                                                                                                                                                         “我知道。”
                                                                                   東管理公寓,收房租、打掃衛生、
                                   光下飛起一群白鴿,應該是個吉兆。
                                                                                                                                                         王援朝轉過臉,他看見地板

                                       迪哲向她這邊走來,黑色的毛線帽、大大的                         招租客。如果有人搬走,他就修                   親在鋤奸隊時專門擺弄手槍,但                   上的半個披薩,一個倒了的可樂杯
                                                                                   房子粉刷牆壁。管理員沒有工資,
                                                                                                                    父親最得意的還是四平戰役。
                                   眼睛、長長上翹的睫毛,地道的北美英文。“面                           只是住房免費。老板給他一套公                       有一次他和父親路過四平,                 子,黏黏的閃著醬紅色的光。他
                                   試”的初級問題與警察盤問嫌疑犯差不多。他                            寓,裏面黑乎乎的,地毯上都是                   那是他到美國第五年,父母幾次                   厭倦地瞄了一眼,“骯髒的人。”
                       開          “審”完她後,把“權力與民主”也讓她用了用,                           不知來歷的污跡。後來他才知道,                  探親簽證都下不來,他給大使館                   他嘟嘟囔囔地說,回過頭,和強
                                   問她有什麼問題和要求。“你們的住處很乾凈,
                                   我很喜歡這一點。不知你們有沒有宗教信仰 ? 食                         那房子裏剛死過人,是個單身漢,                  專門寫了信,還是拒簽。他立刻                   尼對視了一下,那對視是他最後
                                                                                                                                                     的完整記憶,他看見生硬和仇恨。
                                                                                                                    買了機票打道回府,決定帶父親
                                                                                   心臟驟停,三天之後才被發現死在
                                   物上有沒有什麼禁忌 ? 如果有請告訴我,我會尊                         地毯上。王援朝沒說什麼,也沒                   去沈陽簽證。                               強尼拎起高爾夫球桿,一下
                                   重它的。”她誠懇地說。迪哲睜著大眼睛認真地                           換公寓,雖然那時正是搬家季節,                      就是在那次路過四平時,                  子打在王援朝的後腦勺上。
                                   說 :“沒有。”融洽的會談的結果是她可入住。                          搬出搬入的好幾家,他要換個房                   父親給他講了諸葛綹子的故
                                       第一天住進來,感覺這裏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也是有可能的。王援朝不怕死,                   事 :“打四平時,我奉命去
                       著           似的,空蕩蕩靜悄悄的,都快夜裏 12 點了,還只                        有生就有死。只是妻子小隱害怕,                  談判,那年我二十歲,
                                   有她一人。沙讓去外省出差了,周末才回來 : 辛
                                   德瑞拉的水晶鞋就要消失的子夜時刻,迪哲回來                           他幹脆就不讓她知道。他把房子刷                  瘦高瘦高的。我
                                                                                   了三遍,換了新地毯,然後買了
                                                                                                                    按著線人告訴
                                   了。                                              一把槍。幾個月後他打了一只熊,                  的地址,一
                                       她猛然想起明天要上課,可還不知道 51 路                       把熊皮剝下來鋪在地毯上。                     路找過去,
                                   汽車的時刻表。                                             雖然讀了很多年書,王援朝                 滿大街都
                                       她問迪哲。迪哲說:“你可以到外面的車站                         看起來卻不像文弱書生,他的眼神                  是逃難的
                                   去看。” 半夜三更的,天生就膽小的她心裏害怕,                         中有股凌厲的煞氣。這與王援朝的                  人,攙著
                                   又不好意思直言讓迪哲陪她去,旁敲側擊地暗示                           出身有關。王援朝的父親當年是有                  老的、抱
                                   他:“我有點兒怕。”他飲了口葡萄酒,說:“你                          名的剿匪大隊長,在花河一帶的名                  著小的、
                                   別走遠,就到離這最近的一個車站看時刻表。”                           氣,不亞於楊子榮。                        哭的喊的,
                                   她不死心, 繼續啟發他:“迪哲,如果我五分鐘                              “那只是小說中的故事。”                 聲嘶力竭,
                                   還沒回來,你一定要來救我。” 他慵懶地斜靠著                          老父親看完電視劇,站起來關上電                  都要出城,只有
                                   洗衣機,端著高腳杯,又飲了口葡萄酒,慢悠悠                           視說。退休很多年了,他還只穿軍                  我一個人逆著人群
                      ■  冰藍
                                   地說:“冬青,請聽我說,你的眼睛不要四處亂                           服,軍綠色寬鬆軍褲。“真的土匪                  走。找到地方,外面全
                                   轉,要向前看。不會有事的,這一帶很安全。”                           哪有那麼好剿?那時候,匪就是                   是小土匪,都抱膀插手,不說
                                   讀 MBA 的人不就是學怎麼琢磨人的心理的嗎?所                        民,民就是匪,這是最難分辨的。                  話,眼神歪一歪,我就向那個
                                   以,她相信迪哲的智商,他應該知道她的心思。                           很多人家裡都有人當土匪,誰也                   方向走,一個不起眼的小土房,                       “天殺的 ! ”他怒吼一聲。聲
                                       看樣子是不能指望他了,也許他是個鐵石心                         不說,也不承認。土匪狡猾得很,                  厚厚的棉布門簾,我年輕,仗著                   音卻在嗓子眼兒堵住了,他用了最
                                   腸,要不他也是個膽小如鼠的人。                                 下手也狠,沒經過的,想都想不出                  膽大,撩開門簾就進去了。”                    大力量怒吼,震得他的頭裏面山
                                       她對他不抱幻想了,有道是,世上從來就沒                         來。”                                  王援朝把最後一堆垃圾裝進                 響,卻沒有人聽見,他伸出手想
                                   有什麼救世主,也沒有什麼神仙皇帝,要靠自己。                              這時母親會斜一眼父親,說                 垃圾袋,小小的庭院看起來清潔                   抓住強尼,卻感到手很遙遠。他
               臨行前,滴酒不沾的她喝了一大口葡萄酒,留下可能的最後遺言:“迪                                     這個肯定是真的,這是母親很少讚                  整齊。他洗凈手,沒換衣褲,腳                   看見強尼挑釁的臉。他慢慢轉過
               哲,如果我五分鐘不回來,請你一定要來救我!”他冷冷地擠出外交辭                                     揚父親的時候。當年花河的座山                   上的泥土很多,不過走走就會落                   身,記得父親說過的話,“轉身,
               令:“OK,祝你好運。”這傢伙,她懷疑他體內流動的血液是不是熱                                     雕就是他審的,花河座山雕不服,                  在街上,陽光這麼好,它們很快                   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飛快地跑,
               的,萬一真的非常不幸遭遇了歹徒並赤手空拳勇鬥一番,輕如鴻毛地犧                                     打他的小腿都不跪,打跪了,又站                  就會變成乾燥的泥土。他還是要                   滿街都是小土匪。”
               牲了,但願他能夠在第一時間內報警並替她收屍。她想著“英雄就是這                                     起來。後來就叫父親去,二十四歲                  去強尼那裏要房租。三個月了,                       黑人強尼的臉就在眼前晃,
               樣煉成的”,穿上燃著火苗的跑鞋向樓下“殺將開去”。                                           的父親,一拍桌子,花河座山雕就                  他不信他會栽在這個精瘦的黑人                   他搖搖晃晃走出來,一路都是傾
                   跟偷了珠寶奪路而逃的汪洋大盜似的,她一路狂奔到車站。像夜深                                   跪下了。                             身上。                              斜的天空,好像隨時可能掉下來。
               人靜張貼革命標語的青年近衛軍,在昏黃的燈光下,匆匆抄下早上 8 時                                       “為什麼?”那時王援朝還                     其實租房那天他就看出了問                 他走到車前,費力地打開車門,
               左右的三個車次的時刻,逃也似的回到住處。進了廚房,迪哲正站著享                                     小,好奇地問。                          題,強尼的形象,寸長的直立的                   他的手已經觸到座位,他想盡快
               受他的三明治。她倒著氣、雙手扶著膝蓋彎下腰, 定了定魂兒。廚房裏                                        “他這人有煞氣。”母親長                 頭髮,大褲襠,刀切一樣堅硬的                   坐進去,坐進去他就可以喘喘氣,
               面通往涼臺的門開著,“迪哲,這麼冷的天,你怎麼開著門呢?” 迪哲                                    嘆一聲。                             五官,混沌雙眼,實在是街上太                   他就會感到溫暖,他就安全了。
               抿嘴咽完他的咀嚼物,不緊不慢地說:“可以看到外面那條街。”                                           王援朝沒有父親少年得志的                 保。但王援朝靠的是藝高人膽大。                      砰砰!槍聲就在這時響起。
                   這家夥倒挺自在的,她恨恨地:“看街幹什麼?”                                          光輝歷史。他的出生就像他的名                   他特地談到槍,說他剛打獵回來,                      目擊者說,他們看見一個華
                   “可以看到你。”                                                        字,抗美援朝那年出生,然後上                   一隻黑熊是今天的收獲。他對強                   人男子,在準備開車門時,被子
                   她走過去, 一探頭,正好可以看到她抄時刻表的街和車站。她悲                                   學、下鄉、再上學。出國十年之                   尼眼中流露出的羨慕感到滿意。                   彈射中,子彈是從後面的樓房的
               喜交加又有幾分惱怒:“你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這樣我就不用害怕                                     後,王援朝的身份還只是一個房                       他開著車慢慢地走。陽光灑                 窗戶裏射出,那裏站著一個黑人
               了。” 迪哲不急不火地說:“為了鍛煉你的膽量”。
                                                                                   東。他忘記了所有可能的偉大理                   滿寬敞的大街,路兩邊枯樹上還                   青年。
                                                                                   想,沒有成為科學家,也沒有進入                  掛著聖誕節時的彩燈,因為灰塵                       王援朝的座位旁,還放著那
                   作者簡介:冰藍 , 本名陳麗霞,加拿大魁北克華人作家協會理事兼                                 主流社會。他只為生計而活,他專                  而顯得古老。有的人家門前還掛                   本書,翻開的第 45 頁上寫著那段
               副主席,加拿大魁北克華文作家小說集《太陽雪》副主編,加拿大魁北                                     買舊房子,裝修之後,能賣就賣,                  著萬聖節的骷髏和南瓜燈。每種                   話:“我出了門,開始我想不要慌
               克華文作家散文集《皮娜的小木屋》及《歲月在漂泊》編委。作品《白                                     不能賣就出租。                          裝飾都好像把時間集在一起,人                   張,我盡量慢慢走。但後來,我
               鴿飛舞的地方》、《夢見唐城》、《雨霽》、《千紙鶴》等散文曾獲魁                                         “機遇不好。”老父親看著                 們其實不是按時間過日子,只是                   再也不能控制自己,我飛快地跑,
               北克華文文學獎。
                                                                                   他說,老辣的眼睛中飽含的不知是                  按節日過日子,節日讓人們的生                   跑得像一只鳥,一支離弦的箭,我
                                                                                   惋惜還是讚嘆。如果是戰爭年代,                  活有盼頭,讓人們的生活有希望。                  知道那個老土匪,躺在土炕上正
                                                                                   能當將軍。                            他一路走過來,突然想起父親講                   在吸大煙。他一隻手拿著大煙槍,
                                                                                       王援朝一邊收拾菜園子,一邊                的諸葛綹子的故事,不知為什麼,                  一隻手拎著匣子槍。他一抬手,
                                                                                   想著去東區收房租的事,黑人青年                  回憶斷斷續續的,好像被風吹開                   就把我的帽子打掉,不是因為他
                                                                                   強尼已經欠了三個月租金。王援朝                  飄散一樣,又好像老父親就在他                   只能打帽子,而是他給我留了一
                                                                                   剛出國時,曾在卡西諾賭場洗牌,                  身邊走,聲音很大很清楚,在給                   條活路。”
                                                                                   最累的時候,一天幹二十個小時。                  他講下面的故事。                             王援朝耳邊傳來老父親的聲
                                                                                   洗手不幹是被迫的,肘關節手關節                      “我進了門,迎面一槍,就                 音,也是他聽到的最後的聲音。
                                                                                   都是病,怎麼辦?幹不了,只好把                  把我的帽子打掉了,我瞪大眼睛
                                                                                   所有錢拿出來買房子出租,又沒                   看,一個禿頭老土匪,穿一件黑                       作者簡介:陸蔚青,加拿大
                                                                                   有那麼多錢,只好選在黑人社區,                  色立領的棉襖,裏子卻是雪白的。                  華文作家,魁北克華人作家協會理
                                                                                   房價便宜。當時也考慮過安全問                   敞著懷,腰上別著兩把匣子槍,                   事。出版有短篇小說集《漂泊中的
                                                                                   題,很多朋友都勸他找個好街區。                  半躺在土炕上,正在吸大煙。他                   溫柔》、散文集《曾經有過的好時
                                                                                   但王援朝只輕輕一笑。他何嘗不知                  一隻手拿著大煙槍,一隻手還拎                   光》、童話小說《帕皮昂的道路》。
                                                                                   道好社區租得好,但就那麼點錢,                  著匣子槍。我記得很清楚,他是                   曾獲首屆魁北克華文文學獎二等
                                                                                   再說,王援朝是誰?王師長的兒                   個獨眼。”                            獎,第一屆加華文學獎小說二等
                                                                                   子,將門虎子,王援朝從小跟槍一                      強尼從貓眼裏看到中國房東                 獎和美國漢新文學獎優秀小說獎。



                                                                                                                                                 文稿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文責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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