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7 - 《苏大青年》第61期

苏大青年 \ 25

《苏大青年》：怎么理解五四运动中的非理性状态下的过激行为？就像您说的段锡朋是坚持理性的，他是反对这种暴力
的行为的。但是其他人在那样的情况下可能会采取一些非理性的过激行为，您觉得应该怎样理解？

陈老师：我们将它作为历史来总结当然很容易是理性的，因为这个历史不是我们在场的那个历史。我们就能做出一些很
冷静的分析，比如说不应该打人或者把赵家楼烧毁。马克思说，历史进步都是靠流血牺牲铺就的。我想的是，

当我们评价历史事件或者时代运动的时候，不是分清主次的问题，不是说主流是好的，次流就不好，我讲的是

假如我们用海德格尔的开端意识的结局或者说从结局的回过头看开端，我们更能看清开端的意义，当然这个角
度是太哲学化的观念。从这个角度看，作为中国迈向现代开端的五四运动，那些所谓非理性、极端的行为，所

谓的“火烧赵家楼”，恰恰是我们走进现代门槛时候不断积累经验的一部分，就像一个孩子，在牙牙学语、蹒
跚学步的过程当中所经历的过程。我们不能说你这孩子走路不好看，他就是一个过程，我们没办法说你把这个

过程丢掉，像一个成人一样站起来，因为他还没有迈进现代门槛，这是一个带着血性的人走向成人门槛，但还

没有学会现代的文明和规则，这是我们试着学现代的文明、规则的过程。当然，你们会反驳说不同意，说现在
台湾、美国等的文明程度很高，但还是有暴力的成分。那是文明中有野蛮人硬性闯入，是在文明之外的，但我

们还没有迈入那个文明的门槛，所以我们有蹒跚学步的时候，有流血牺牲的时候，有自我暴露的时候；那个孩
子还有不雅的时候，有不可描述的情景，这些都是历史的一部分，都是我们迈入现代门槛必经的过程。所以我

们不能说因为赵家楼烧的太极端了，不应该打人家，但我们不那样做，五四运动就不在了，就迈不进那个门槛

了，我们不能说“叫你迈左脚你怎么迈了右脚呢？”他就是那么迈进去的，我们没办法要求历史重演一遍。
所以我评价历史的时候不用马克思的流血牺牲学说，也不说其他什么，我只说这是历史的一部分，而且是不可

或缺的一部分，因为我们没法要求，他就是那么进行的，我们是个野蛮人，不知道现代是什么样子，所以我们

去闯进现代门槛，迈了左脚右脚我们根本不知道，因为我们不知道现代规则是什么，而且我们不知道现代文明
人应该怎么表现。

补充一下之前说的五四精神，我们提民主科学，没提法制，但不代表没有法制，因为法制就孕育在民主科学当

中。就像五四没提爱，没提文明，但它却包含着爱与文明。口号是最主要提出的东西，没有办法把所有东西都
体现出来，那只是宣传的口号。民主的操作就是一套法制的规则，科学就是在法制的基础上才能创造发明。

《苏大青年》：以前我们说“德先生”、“赛先生”，最近看到，有人又提出了一个“莫姑娘”，即“morality”，社

会伦理革命。为什么这个概念以前没有和民主、科学提到同等重要的地位被我们所知道呢？

陈老师：所谓社会伦理道德方面的革命，社会伦理是具体所指就是道德，但是道德可能是略微抽象的概念。现在我们看

五四的一些文献，比如《新青年》、《新浪潮》，包括后来的《现代评论》、《东方杂志》等等，其实五四运
动本身就是一场道德革命，是一场深刻的社会伦理的改革。那些青年勇敢地冲出他们的家庭。还比如冰心的《母

亲》，朱自清的《父亲》，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年轻人，朱自清写父亲“他忽然蹲下去抱起了橘子，我的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