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2 - 《苏大青年》第61期

小说 \ 50 长歌怀采薇

生的词选，基本上不讲，打起无锡腔 中间。 觉。”沈长歌似乎有了点精神，这时

调，把词吟一遍，末了道几句‘真 汪维一把把他拽下来，“那么想 候不多说几句，还等着什么时候呢。

好’‘真好’就算结束了。” 去阎王爷那报到啊。” 连身后的小麻雀都叫了几声，可能是
“还有刘先生，他讲的庄子总是 喜明挠了挠头，“没事，俺的命 饿了。

东拉西扯，有时扯到和庄子毫不相干 不值钱，你们是大学生，你们不能死。 “我记得凤翥街路东有一家绍兴
的事。倒是有些骂人的话。”汪维又 不过俺想死得好看点，不然俺娘会心 老板开的茶馆，大概是有种独在异乡

补充道。 疼的。” 为异客的情绪，所以待从外地来的联

他俩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 “说啥呢，都是人，凭啥我们金 大学生异常亲热。他这茶馆里除了卖
着，喜明基本上是没听懂的。不过明 贵啊？别满口死不死的，援军明天准

白他们讲的都是先生。大学里的先生， 来。”汪维一巴掌拍在喜明的后脑勺。

那可是先生里的先生，自己虽然没闻 喜明憨笑着。 大家才会漫山遍野分散开去。说是漫
过笔墨的气味，但心里对先生的敬意 “我经常逃课去泡茶馆，夹着一 山遍野，其实也有几个集中的地方。

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深深烙印在心底 本书，或者要写的论文，叫上一碗茶， 我常去离古驿站四五里土山上横断的

的。 有时多要两块烧饼，足够消磨一整天 山沟里。那可是个好地方。天然的防
“沈兄平日里去泡茶馆吗？”汪 了。等到灯火阑珊，夹着书回宿舍睡 空沟，日本飞机若是投弹，只要不是

维觉得他们这样可以谈到天亮。 直接命中，落在沟里，即便是在沟顶
沈长歌又把帽子拿下来，“联 上爆炸，弹片也不易蹦进来。机枪扫

大学生哪有不泡茶馆的？” 像俺们这种人活一天算一天，谁知道 射也不要紧，沟的两壁是死角。而且

“泡茶馆啥意思？”喜明起身 明天枪子突然没长眼呢？”喜明颓了 每次我们都不急下沟，沟里没有太阳，
往对面瞧了瞧，只闻到一股腐臭味， 下去，像极了吹满气又一点点瘪下去 而且过早地坐在洞里也很无聊，大都

他忽然想到自己也可能在这群人的 的气球。 先在沟上看书、闲聊、打桥牌。直到

“我们过的也就那样，日本飞机 看到飞机的影子，这才一骨碌站起来，

天天来，昆明又没有什么空防力量， 下沟， 进洞。总之警报、轰炸，似乎
清茶，还卖一点芙蓉糕、萨其玛、月饼、 想怎么炸就怎么炸。我们只有跑的 没有造成多少伤亡。”汪维随后抓起

桃酥，都装在一个玻璃匣子里。我们 份。”沈长歌苦笑道。 一把土，又看着土慢慢流下。

有时觉得肚子里有点缺空而又不到吃 “那是一开始，后来飞机来成家 沈长歌忽然像涨红了脸的斗公
饭的时候，便到他这里一边喝茶一边 常便饭了，听到预行警报是不跑的， 鸡，“谁说没有伤亡的？”又立马意

吃两块点心。真的好不自在。”汪维 大家各做各的事，正常上课。这只是 识到自己失态了，索性闭上眼假寐。
说着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 说日本飞机已经起飞了，并不一定朝 这场原以为可以持续一晚上的夜

“果然还是你们大学生舒服， 昆明来。只有紧急警报响起的时候， 谈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