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6 - 休斯顿作家创刊号2019 Flip Mag

还算习惯，干活也比得上当地人，只是 两个年幼女儿，独自担当料理家事。小

说话的口音改不过来，新学的安徽话里 钱老实本份，干活踏实, 不知是她天生

夹着浓浓的苏北口音, 听起来很滑稽。 性格内向，还是身处异乡，她很少开口

事情起因是老严前些日子与他邻居 说话，见人低头抿嘴一笑，腼腼腆腆，

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拌嘴红了脸，相 惹人喜欢。那天可怜的小钱一定是闷头

继动用起拳脚来。老严个头小，根本不 走铁路，心里挂着家里的千头万绪，没

是打架的对手，结果伤了肋骨，给送到 顾上往返的火车，叫冰冷无情的火车轮

了公社的医院住院治疗。公社离苗山庄 子给带走了。

二十里地，去公社只有铁路可走。铁路 我们几个来到苗山庄, 那里的孩子

边上的路窄，尽是石头杂草，很难落下 给我们指点了老严家的草屋。

脚步。一般在没有火车的时候, 当地人 草屋的门虚掩着，屋里没人似的,没

走在铁路轨道的枕木上，一面得低头看 一点儿动静。我们推开门，轻轻走进屋

着两脚跨出与枕木等距的步子，一面得 里。 老严弓背坐在一个矮凳上，木头

时刻警惕来往的火车。一旦发现有车， 似的一动不动，手里拿着个奶瓶喂膝上

得迅速跨下轨道，在草丛石堆里插足立 躺着的奶娃。奶瓶里灌的是米汤。那娃

定，心跳加速准备应付那即刻到来的惊 儿使劲地吸嘬着奶嘴，不时松一下嘴，

心动魄：火车迎面驰来, 像个吼叫的庞 倒抽两口气。她一定是吃不上母奶，饿

然怪物，震天动地，喷着水汽，还带着 得急哭了好一阵。 大女儿紧贴着老严

强大的吸附力。铁路沿线的村庄时而会 站着，一脸的惊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牛和人被火车碾压的惨情发生。 事。她才三岁的头脑无法理解这突如其

老严住院，小钱要地走二十里去 来的灾难。她疑惑妈妈为什么不回家来，

探望老严，又得地走二十里赶回家照顾 家里突然没有了妈妈的笑脸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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