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7 - 休斯顿作家创刊号2019 Flip M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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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空荡荡的，与庄子里的贫困 袋晃得像个拨浪鼓， 反反复复地说这
户相比，半斤八两，穷的叮当，怎么看 一句话，羞愧地把头埋入臂弯里，直到
也不像个上海来的下放户。唯有一点城 呜咽得出不了声。
市家庭痕迹的是墙上那张上彩的黑白结 我们理解老严今后日子的难处：他
婚合影照。照片里的小钱，甜甜的笑容 一个人即要当爹，又要当妈，两娃幼小，
里带着羞涩，就像她平日见人一笑的模 大的三岁，小的还在吃奶。在这穷地方，
样。尽管镜框围上了黑纱，却遮不住她 奶比沙漠的水还金贵，上哪去弄奶喂孩
那张年轻秀美的脸庞，也掩不住她那青 子！就老严目前的这景况，不可能再娶
春气息的盎然勃发。但小钱毕竟走了， 个媳妇助他一把，没有哪个女的会愿意
走得那么仓促，撂下了她的两个宝贝女 嫁给这么个有两娃拖累的外乡穷男人。
儿，由老严独自苦渡春秋, 与贫困作战, 靠他一人挣工分买回一家三口的粮食，
把两幼女抚养长大，婚嫁出门。 非得年年透支，直到孩子长大能下田干
老严抬起头， 面色灰白，目光呆滞， 活为止。这前面的道，难哪！我们在一
眼眶里滚着泪水。他见我们进屋，歪了 旁纠结，心里像灌了铅，不知如何安慰
歪嘴苦笑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他 他。
显得苍老，枯槁，无奈。他两眼慢慢地 “别太伤心了，老严，你自己的伤
从膝上的奶娃移向一边站着的大女儿， 还没好哪！”
腾出个手来楼住她。他眼光又慢慢地移 “是啊，身体要紧，你有两孩要你
向墙上的结婚合影，停在那里，眼睛一 照顾呢！”
红, 身体跟着抽搐起来。 “如果要帮忙，只管说一声。”
“哎，我造的孽唷，都是我造的 “我们也算是个老乡，理应帮忙
孽……把孩她妈给害了呀!”老严的脑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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