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 - 心象-結廬在人境_2018_04_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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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堂外的書法課
午後的冬陽懸在高雄的大樓群,與群後的壽山之上,當然,也會照映到山後面的西子灣,以及海灣上的船隻點點,進港出港。
和煦的冬陽每年都會在這個季節斜射進高雄 15 樓的屋子裡,這是時序,一年的固定時序,而我的心緒掉進了 30 年前東海大學
的學生時代裡,像冬天和煦冬陽一般的美麗青春歲月。 當時我每天穿著黃色短褲,在東海大學文學院的迴廊裡穿梭,課堂上大聲歡
笑的大學生,下課後幾乎完全沉浸在書法的世界裡。 下午的最後一節課五點半鐘響,與轉系出去的同學相偕打排球,晚上七點半吃
自助餐,九點回到東海別宿五巷的雅房,然後開始寫書法,寫到十二點休息一下,吃個宵夜,其中最喜歡的是巷子口的魷魚羹,然
後回到宿舍,繼續寫書法,直到夜深三點,或三點半,彷彿被書法撒了迷魂散上身的癡迷,上癮到欲罷不能,有時候生病頭痛的話,
寫書法就不痛;失戀了,寫書法也是最好的療癒,確實是這樣子的,或許您不相信。與其說我念的是中文系,不如說是書法系。
於是,對書法的相關領域,求知若渴。哪裡有書法比賽就去幫忙,最重要是空暇時間,可以請教評審委員關於自己的書法還有
甚麼需要改進;或是集合中區大專院校,共同組成「中區大專書法聯誼會」,後來還被各校的代表推舉為首屆的會長,其中遊走各
校,親近各校的指導老師,於是眼界大開,感受到一種寫書法奔放的快感,接受很多老師的教導,關於甚麼字體該用甚麼毛筆?或
是魏碑該如何轉角?或是學習蘇東坡的字體該如何執筆?或是隸書的運筆節奏該如何進行…等,不一而足,反正五千年的書法歷史,
讓人目眩神暈,技法多如牛毛,大部分的老師是示範書寫的方法,但是,很難得的機緣,結識了童培炎先生。
童先生家住沙鹿,距離東海大學不太遠,在課餘之暇,時常造訪,先生也視若親近,招呼餐點或極品茗茶,毫不吝惜。因為他不用
上班,於是悠悠過日,多少也感染內心,他日若能如此,全力書道,倒也不失為理想的生活方式,以至於大學畢業,當完兵,回到
白河父親廢棄的豬寮,整建成工作室,整日只做四件事 : 讀書、看電影、散步、書法創作。那段十三年餘的潛居生活中,專心書藝,
期待他日展翅於藍天,於是漸漸發展成「意象書法」的獨特風格。
因為大部分的老師講授書法之形,但是,在童先生處,時常談論心性,由線條空間透視作者書寫時的心情轉折,或是品評書作
者的雅樸與生命視野,這些言談,對於日後個人的書法新創,啟動了新芽,在當時的青春學涯之時。時光如飛,忽悠已是天命之年,
時常需要到東京、九州、巴黎、里昂等地展演,某種程度實踐的青春歲月執迷於書藝的初衷,奔忙於四海的某些片刻駐足所處,時
常浮現當年與先生談書論藝的美好景緻,時時審視當時決定一生專志於書法創作一途,熱血奔騰的一本初心,是否戮力不懈,有無
愧對己心與土地社會的牽成。 先生書作專書,即將付梓,祈祝順利,並擲地鏗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