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2 - 洛城作家2019

人间 Los Angeles Chinese Writers’ Association
冷暖 2019

流浪汉和他的女儿

■ 王哲

去欧洲的前一天我认识了露西亚，想不到在那之后 取出一个包装不错的珍珠项链在她眼前晃了晃。“记得
她像个谜团似的吸引着我，为了解开我心中这个谜，我 吗？这个行不行？”我征求她的意见。那个项链是我们
不得不在旅行结束后又去找她。 一起去买的，她当然记得。丽莎笑了。“告诉你吧，那
我与她的缘分是从我手机失踪开始的。 个地址我熟悉，所以刚才抢了你的电话。你绝对不能一
下班前我突然发现手机不见了。包里没有，车里没 个人去，我小时候住过那一带，那是帮派和毒品贩子居
有，拨电话也听不见响铃声，我紧张起来。头一次赶了 住区，希望现在不同以前了。不过天晚了，你一个女人
个时髦，买了刚上市的苹果X，价格不菲啊，关键是明天 开车去那种地方？太危险了。”
去欧洲，出门在外没有手机是万万行不通的。我不知如 我虽然平时爱逞强，却被她的话一吓，警觉性来
何是好，急得团团转。 了。如果像她说的那样，去那里不只是不安全，说不定
突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抄起电话， 还会中什么圈套呢。明摆着的：住在那种环境的人捡到
有些心不在焉。一个女孩子微细的声音开口就问：“你 了新手机，不想还才正常。
丢了手机吗？”真是突如其来的惊喜！我忙不跌地回 “再说，没有手机导航，我保证你找不到那个地
答：“是啊，是啊！我正四处找呢！”女孩儿告诉我： 址。”听丽莎又补充了这一句，我彻底服输了。
她叫露西亚，是在银行门前的停车场捡到了我的手机。 “这样吧，我先生今天在家，我让他开车送你过
没错，午休时间我的确去了一趟银行。可手机掉 去，他比我还熟悉那里。”她说着便立刻拨电话，还嘱
了我都没听见？嗯，也难怪，好马配好鞍，为了保护手 咐先生要开那辆卡车过来。
机，我给它配上了那个值些银子的手机套。可它却这么 我悄悄把钱包锁进抽屉，口袋里只留下驾照和一张
没良心，掉了之后也没给我提个醒儿！还好，被人捡到 二十元的钞票。
了，万幸啊！更万幸的是她还主动打过来找我。想到 手中握着那个装有项链的小盒子，我惦记着手机，
这儿，我有些好奇地问她：“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 也十分好奇那个捡到手机的女孩儿。
码？” 不到二十分钟，门外轻轻的“哔”了一声喇叭。
“你打了自己的手机啊，它放静音我没听到，不过 “他来了！”丽莎对我说。我随在她身后走出门
之后我看到了来电显示号码，就打回来试试看。”她回 外，见到了她先生荷西。寒暄了几句之后我上了他的
答。 车。一路上荷西只是默默开车，他像是不太健谈的老实
我连忙道谢，并询问她人在哪里？她说已经回家 人，见过几次面却不太熟，两个人都找不出攀谈的话题
了，她住在另外一个城市。 来。在只有两个座位的狭小空间里我们只是偶尔对笑一
“哦，如果你方便，我马上就过去拿。”我连忙向 下。
她讨住址。露西亚拼着街道的名字，她声音细小又带些 路远加上塞车，车子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在七点半
口音，我不太熟悉那个地址，在纸上涂来改去，总是拼 左右我们才开进露西亚所住的街区，我的心也随之悬了
不对。 起来。
同事丽莎见状把电话接了过去。听丽莎讲起西班牙 只见不宽的小街两旁停满了各种车辆。在荷西转来
文来，我知道对方是墨西哥人。丽莎不但轻松地把地址 转去找停车位时，我不得不为路边车主人的泊车技术叫
记了下来，还替我同露西亚约好一个半小时之内到她家 绝，它们仿佛是听着口令把车从侧面同时塞进去似的，
去取手机。 一辆紧挨着一辆。
“哪里需要那么久？”我说。接过地址道了谢便急 天还没全黑，街灯像即将燃尽的蜡烛，半明半暗地
着就要出门。 挂在高处，老旧的公寓，失修的路面……眼前这一切都
“亲爱的，你就这样去了？”丽莎叫住了我。我 同丽莎的描述相吻合。
洛 立刻被她疑问的表情提醒了。“哦！”我理解她的意思 见荷西绕了几圈还是无处停车，我只好摸出露西亚
城 了，是应该给人家带点感谢的礼物。便转身拉开抽屉， 的电话号码，向荷西借了手机打给她。我当然会先向她
作
家
第二十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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