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6 - 洛城作家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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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修了。你送电报那天她正要去北京送对象出国 车送她来的，我从窗户里望外张望，看到老师离开
的。”沪三姑告诉我，肖蓉蓉本来是要被歌剧院提 车之前她老伴还拥吻了她，老两口甜甜蜜蜜的真令
拔为钢琴独奏演员的，她的对象杨大义是上海交响 人羡慕，我那二十多岁的外孙顺着我的视线望去，
乐团的首席黑管演奏家，不久前被乐团选中，即将 看到两个老人在拥吻，啧啧道：“哎呦，都这把岁
赴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进修，那是当时苏联 数了还你侬我侬的好肉麻啊。”“你懂个啥!爱情又
顶尖的音乐学院，是多少人梦中的音乐圣地啊！可 不是你们小兔崽子的专利，就你那德性一天到晚换
偏偏在这个时候，肖蓉蓉的父亲被一桩政治事件牵 女友你懂什么是爱才怪！”
连，不但肖蓉蓉被取消了独奏演员的资格，就连和 不知钢琴课进行了多久，门铃响了，我停下来
小 她还在恋爱中的杨大义也被殃及池鱼。 喊外孙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钢琴老师的老伴，
“他们不让黑管杨去莫斯科了？”我急忙问沪 “您快请进啊！”我忙热情地招呼着来人。这是一
说 三姑。“组织上对他还是网开一面了的，毕竟他是 位阳光俊朗的高个子男人，岁月并没有压弯他的脊
团里的业务骨干。”沪三姑小声对我说。“还是准 背，“彼得，这是我先生。”“您快请坐!真抱歉我
世 他去了？”于是我松了口气。“他们让他自己选， 们今天拖堂了！”“没关系我在门口等吧，我只是
界 他可以去莫斯科，但必须要和肖家断绝来往。” 担心老师，她有低血糖的毛病，不及时吃东西会心
“他怎么选的呢？”我的心又给提了起来。“他没 慌冒虚汗。”他的声音很柔和，像是从乐器中发出
去，留下来陪蓉蓉了。”沪三姑这时差不多是在对 来的一段悠扬的乐曲。“大义啊，你稍等10分钟，
第 我耳语了。“哦，那他还是回到乐团做他的黑管 我们很快就下课了。”“好的，蓉蓉，我等你。”
三 杨啰。不出国就不出国呗，在团里他还是坐头把交 “蓉蓉？莫非您是……肖蓉蓉？！”以往我都是叫
十
三 椅，没人比得上他。”没想到沪三姑却说 ：“黑管 她肖老师，今天她的老伴叫老师蓉蓉，我才知道肖
期
杨还是黑管杨，可再也不是首席黑管了！” 老师的名字。
“是啊！是啊!您是？”“我就是当年把杨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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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给你的电报送到北京火车站的邮递员啊！”“你是
飞毛腿啊！”“是啊！是啊！真没想到你们也在这
二十年前，我女儿来美国留学，毕业后就留在 里!听沪三姑说你们出国了，她每次见到我就不停地
了美国。由于我年轻时的职业是风里来雨里去的邮 说， 真可惜了这对金童玉女啊，他们是多么优秀的
递员，老了就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尤其是上海的 一对音乐家啊！”我激动地握住他们俩的手。“谁
冬天，房间里比外面还要阴冷潮湿，使得我的老寒 又知道这不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呢？”只见黑管杨
腿病更加严重。前些年，女儿把我接到四季如春， 淡淡地一笑，谦和地说道。曲终人散之后，外孙问
阳光灿烂的南加州，希望我的病痛能有所缓解。 我，这失之什么收之什么的是啥意思啊？我说，他
我就住在华人集中的洛杉矶蒙特利尔公园市， 们失去了独奏演员和首席黑管的资格，却收获了一
在我家客厅里摆放着一架钢琴，那是女儿送给我80 份真爱，“What？！这太不值了吧？””So what？
岁的生日礼物，她说我腿不好，不能常出去散步，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是不会懂的！”我拍了拍自己的
学点钢琴有益于我的身心健康。瞧，我这么大岁 大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数了还请了个老师来教我弹琴。“彼得，手腕要放 是的，这个小兔崽子是不懂的，或许这个世界
松，开始的时候再轻一点，记得踩踏板，注意乐感 也是不懂的。
哦。”老师在旁边耐心地指点着。她的年纪和我不
相上下，可她的模样一点不像这个年纪，她弹琴示 吴晓冰，毕业于中国人民
范给我的时候，就像个年轻表演家，尤其是她在弹 大学哲学系，曾任美国迪斯尼
奏那首耳熟能详的乐曲《童年的回忆》Re Tea So Re 中国网站总负责人，中国亚联
Tea So Re Tea So Re ...... 时，她的神情和姿势就像个 游戏总裁等职。多年来笔耕
不辍，作品散见于各大中文报
小姑娘那样纯真可爱。
钢琴老师身体不太好，通常学生都是上她家去 端，2016年出版长篇小说《白
鹤山庄》。现为美国洛杉矶华
上课的，我这个学生却是个例外，因为我的腿脚不 文作家协会永久会员。
方便，所以她就答应上门来教学，今天是她老伴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