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17 - 葉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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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生命中的一道閃亮│217
初夏我從美國回到上海，住在市西華山路一幢西班牙式九
層公寓中。晨間我從那裡出發，順著華山路、武康路漫步，最宜
人的是一路枝繁葉茂的法國梧桐樹在空中伸展的樹蔭，增添了街
道的幽靜。從賓館出來前，我在電腦裡瀏覽了一組家庭相簿，有
一幅照片在我腦中揮之不去。照片上兩位女性一位是我的母親，
當時她才23歲，神情靦腆，青春飛揚；另一位30多歲，身穿列寧
裝，她是董阿姨，副市長潘伯伯的夫人。打球間的小憩，手裡拿
著網球拍，她們神情輕鬆，緊挨著坐在綠樹前的帆布椅中。
母親和董阿姨同是來自香港，在一起以廣東話交談。她們還
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嫁給了以文學為生的丈夫。董阿姨慈祥，視
我母親如姐妹，她和潘伯伯結合多年，常年四處奔波不曾生育，
也就把我母親的第一個孩子當成自己的乾兒子。我的母親與父親
建國前夕在香港相識，她家住在詩人作家郭沫若先生的樓下，父
親經常去拜訪郭先生，在樓梯上認識了母親。父親年長母親十六
歲，為了追求花季年齡的母親，有一天他冒著豪雨，在水中站立
了兩個多小時等待她的出現。建國第二年，母親終於與父親結
婚，並隨父親回到上海。
董姨原先是香港道亨銀號的大小姐。與潘伯伯的相識具有某
些傳奇性。潘伯伯曾是著名的左翼作家，後來成為周恩來副主席
領導下的中共情報系統的領軍人物。延安通知他派了一位助手給
他，請他去香港道亨銀號接頭，這位助手就是董阿姨。從此他
們朝夕相處，輾轉上海、淮南、延安、東北、北平，最終結合在
一起。
如今回望母親和董阿姨的照片，緬想她們意無反顧，追隨夫
君的人生軌跡，我內心依然充滿欽佩。她們從最初認識自己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