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4 - tmp

人间冷暖 Los Angeles Chinese Writers’ Association 2022

老 西 儿

■ 刘晋平

十几岁时，我突然喜欢玩上鸟了。一放学，我 大半。还有一最关键的东西没做完，这就是套在鸟
就骑着自行车往天桥鸟市跑。 脖子上的脖扣。
鸟，一般分两种。一种叫鸣鸟，就是会叫的， 这个脖扣得是一个小细钢丝，非常细而且轻。
北京人管这种鸟叫哨，哨得好听。如，画眉、百 我又找到废品收购站的师傅，给人点钱买了个破旧
灵、黄雀儿、红子等。我说的不是这一类，它叫， 手表。打开拆出里面的发条，窝成个钢丝圈，就这
架杆鸟。 样，脖锁琏才真正完成了。
架杆鸟顾名思义就是架在杆子上的鸟。这种鸟 我将鸟买了回来，把脖锁套在鸟的脖子上扣好
在鸟市上买的是刚逮来的未经训练的生鸟，买回来 环，脖锁的另外一头拴在架杆上，这个架杆也有讲
自己训练一番可以玩些小技法，如，刁钱、打弹、 究。在清朝时，达官显贵是用一根紫檀木，手指粗
开箱、更高级点的是会算命。这些鸟一般不怎么会 细，前端雕刻一个龙戏珠的头，后面的杆子一尺半
叫，主要有老西儿、注点儿、交子、麻雀儿等。 长是龙尾。现在没那么讲究了，我拿一个抖空竹的
我在天桥鸟市花三毛钱买回一只老西儿，这鸟 一尺来长的小竹子棍，栓上个小线儿接上脖锁，再
个儿不大站在杆上，只有五寸高，脖子上有一圈黑 将老西鸟套上脖锁往杆上一放，以为就行了。可没
色的羽毛，小圆眼儿。唯一有个特点是，它的喙很 成想，老西是刚逮来的野鸟，它不认杆子，我把它
大，几乎占头的一半。叫起来，啾啾的不好听，而 往杆上放让它站在上面，可这鸟立马扑扑腾腾乱飞
且又是野生的，刚买来脾气大，你动它它就拿喙咬 起来，又跳又叫根本不服管，好在我驯过几只鸟，
你，弄不好手会破的，哈。 那时候正是春节刚过，我把老西拿到院子里的自来
架杆鸟嘛，关键是架杆，它没有鸟笼只是一个 水咙头处，打开开关，用冷水在老西身上一通浇，
杆，怎么做呢？ 把它浇了个精湿。然后再让它站在杆上，这回它站
首先得有脖锁，这个脖锁比较讲究。过去清朝 了，站在杆子上浑身直哆嗦。然后把它拿到屋里，
那会儿，得用银子打成银丝，编成一个个琏条拴在 挿在柜子旁的描环上等老西干。屋里有火，不一会
鸟脖子上。好嘛，就这脖锁那可值钱啦！现在就不 儿鸟身上干了，它应该老实点了吧。不，我刚一走
用这样了，我在废品收购站买了个微型航模坏发动 近它，它又乱扑腾起来，还是不服。行，我再用水
机，拆开将漆包线取出，用酒精浇在上面点火，把 来个二回，就这样浇了它三次才算老实了。这回杆
漆烧掉露出紫铜线。然后，用一根毛衣针窝成个小 它也认识了，上架了，它服了。我过来拿手碰碰
圆圈并在圆圈下边拉出一条线。同时在小圆圈另一 它，也不咬人了。这是驯鸟的第一步，要让它服
端的长线围绕，再拉出来的那条线做圆周缠绕约为 你，再野的性子，只要用水一浇，一次不行浇三次
一厘米，便再做一个小圆圈脖锁的一环就完成了。 保险它就服了。
以此类推大约做了十个左右栓鸟的琏子就完成了一 这是驯练的第一步。第二步是饿，老西儿凭什

154 洛城作家 第三十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