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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2⽉18⽇ 星期⽇

諫逐客書（史記）

⾂聞吏議逐客，竊以為過矣！

⾂聽說宗室⼤⾂建議驅逐外客，我私下認為這是錯誤的！

昔穆公求⼠，⻄取由余於戎，東得百⾥奚於宛，迎蹇叔於宋，求丕豹、公孫⽀於晉，此五⼦者，不產
於秦，⽽穆公⽤之，并國⼆⼗，遂霸⻄戎。

從前穆公積極延攬⼈才，從⻄邊的戎國求得由余，從東⽅的宛地贖回百⾥奚，更從宋國迎來騫叔，從
晉國招致丕豹、公孫⽀。這五個⼈，都不是秦國⼈，但穆公卻任⽤他們，兼併了⼆⼗個國家，於是稱
霸⻄戎。
孝公⽤商鞅之法，移風易俗，⺠以殷盛，國以富強，百姓樂⽤，諸侯親服，獲楚、魏之師，舉地千
⾥，⾄今治強。

孝公採⽤商鞅的新法，轉移風氣改變習俗，⺠⽣因此更豐裕，國家因此更富強，百姓樂於為國效⼒，
諸侯親附聽命，戰勝楚 魏的軍隊，攻取上千⾥的⼟地，使國家到⽬前仍安定⽽強⼤。
惠王⽤張儀之計，拔三川之地，⻄并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漢中，包九夷，制鄢、郢，東据成皋之
險，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國之縱，使之⻄⾯事秦，功施到今。

惠王採⾏張儀的策略，攻占了東⽅的三川、併吞了⻄邊的巴蜀、取得了北邊的上郡、佔領了南邊的漢
中，兼併了蠻夷各族，控制了楚國，有了東邊成皋的天險，肥美的⼟地，於是瓦解了六國的合縱聯
盟，迫使諸侯向⻄事奉秦國，他們所建立的功業⼀直延續到現在。

昭王得范雎，廢穰侯，逐華陽，強公室，杜私⾨，蠶食諸侯，使秦成帝業。

之後昭王得到范睢，罷免穰侯，驅逐華陽君，杜絕私⼈的勢⼒、鞏固王室的權⼒，逐步侵吞諸侯的⼟
地，使秦國完成了帝王的基業。

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由此觀之，客何負於秦哉！向使四君卻客⽽不納，疏⼠⽽不⽤，是使國無富
利之實，⽽秦無強⼤之名也。

這四位國君，都是憑藉這些外來客卿⽽建立功業。從這些事實看來，他們有那裏對不起秦國呢？假使
這四位國君都拒絕這些客卿⽽不接納他們，疏遠這些賢⼠⽽不重⽤他們，這將使秦國沒有這些富饒的
事實，⽽秦國也不致有強⼤的威名了。
今陛下致昆⼭之⽟，有隨、和之寶，垂明⽉之珠，服太阿之劍，乘纖离之⾺，建翠鳳之旗，樹靈鼉之
⿎。此數寶者，秦不⽣⼀焉，⽽陛下悅之，何也？必秦國之所⽣⽽然後可，則是夜光之璧不飾朝廷，
犀象之器不為玩好，鄭、衛之女不充後宮，⽽駿⾺駃騠不實外廄，江南⾦錫不為⽤，⻄蜀丹青不為
采。所以飾後宮、充下陳、娛⼼意、悅耳⽬者，必出於秦然後可，則是宛珠之簪、傅璣之珥、阿縞之
衣、錦繡之飾不進於前，⽽隨俗雅化、佳冶窈窕趙女不立於側也。

現今陛下（努⼒地想）獲得昆⼭的美⽟，想擁有隋侯與卞和的珠⽟珍寶，（宮殿裡）垂掛的夜光珠，
（⾝上）佩帶的太阿劍，騎乘的纖離⾺，豎立的翠鳳旗，架設的靈鼉⿎…這幾種寶物，没有⼀樣產⾃
秦國，然⽽陛下卻喜歡它，這是為什麼呢？如果⼀定要出⾃秦國才可，那麼夜光⽟，就不該裝飾在朝
廷上；犀⾓象牙的器物，就不該做為珍玩；鄭 衞等國的美女，也不該選作嬪妃；騠駃等良駒駿⾺，
也不該豢養在宮外的⾺廄裡；江南的⾦錫不該拿來使⽤；⻄蜀的丹青顏料不該拿來彩飾。這些⽤來裝
飾嬪妃的珠⽟，當做侍妾的美女，使⼼意愉快、耳⽬愉悅的東⻄，如果⼀定要出⾃秦國才可以，那麼
宛珠所嵌飾的髮簪、珠璣所綴飾的耳環、東阿的絲綢、織錦刺繡的飾品，就不可能呈獻在陛下的⾯前
了；⽽那些時尚⾼雅，容貌姣好且體態窈窕的美女，也不能侍立在陛下的⾝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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