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87 - 福爾摩斯探案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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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鬃毛
居然有一個奇怪難解的案子,其難度不下於我生氣所辦的任何案件,在我退休以後落
到我身上,而且可以說是找上我門來的。事情發生在我退居蘇塞克斯小別墅以後,那
時我已經全心全意地過起恬靜的田園生活,這正是我多年生活在陰沉的倫敦時所時常
渴望的生活。自從退休以來,華生幾乎完全從我生活中消失了。偶爾來度過一個週
末,這也就是我和他的全部交往了。因此,我只有親自來記錄案情。要是他在場的
話,他會怎樣地去大事渲染故事的緊張開端以及我終於克服了困難的勝利啊!然而他
畢竟不在場,所以我只好用我的方式來平鋪直敘,把我的探索獅鬃之謎的困難道路上
的每一個步驟,用我自己的話表現出來。
我的別墅坐落在蘇塞克斯丘陵的南麓,面對著遼闊的海峽。在這個海角,整個海岸都
是白堊的峭壁,要下到海邊去,只有通過唯一的一條長而崎嶇、陡峭易滑的小徑。在
小路的盡頭,即使在漲潮的時候,也有一百米的佈滿卵石的海灘。但到處都有彎曲的
凹陷的地點,形成天然的良好游泳池,每次漲潮都重新充滿了水。在這樣一條向兩邊
伸延數英里的海岸上,只有一個小海灣即伏爾沃斯村打斷了這條直線。
我的別墅是孤零零的。我,老管家,以及我的蜜蜂,就是這座房子的全部居民。半英
里以外,則是哈樂德·斯泰赫斯特的著名私人學校,三角牆學校。那是一座頗大的房
子,有幾十名為不同職業進行著訓練的青年學生,還有幾名教師。斯泰赫斯特在年輕
時代是一個有名的劍橋大學的划船運動員,也是全能的優秀學生。自從我移居海濱以
來,他和我的關係一直良好,也是我唯一的可以不經邀請就互相在晚上訪問的熟朋
友。
在一九○七年七月底,刮了一次大海風,自海峽向海岸,把海水沖積到峭壁底,在潮
退以後留下了一個大鹹水湖。早晨風已平靜,海濱被沖洗過後,異常清新。在這樣的
良辰,呆在家裡工作是太不可能了,我就於早餐之前出來散步,領略新鮮空氣。我沿
著峭壁通向海灘的小路散步。我聽見背後有人在喊,原來是斯泰赫斯特在揮手歡叫。
“多好的早晨,福爾摩斯先生!我就知道會看見你出來的。”
“去游泳,對吧。”
“又來你那套推論了,”他笑了,用手指著鼓鼓的衣袋。“是的,麥菲遜一早就出來
了,我可能找到他。”
弗茨羅伊·麥菲遜是教科學的教員,是一個健美的青年,他的生命力被患有風濕熱之
後而得的心臟病削弱了。但無論如何他是一個天生的運動員,在各種不太激烈的運動
中都是傑出的。不分冬夏,他堅持游泳,由於我也愛游泳,所以時常遇上他。
就在這時我們看見了他。他的頭在小路盡頭的峭壁邊緣上露了出來,接著他的身影出
現在崖上,象醉了一樣搖晃著。突然他把兩手往頭上一舉,痛叫一聲,向前撲倒。斯
泰赫斯特和我趕緊跑過去——相距有五十來米——扶他仰過身來。他顯然是不行了。那失
神下陷的眼睛和發青怕人的兩頰只能是死亡的徵兆。刹那間,一線生命回到他臉上,
他以認真警告的神情發出兩三個字。那聲音是連綿含糊的,但我聽見他由嘴唇迸出來
的最後兩個字是‘獅鬃毛’。它的含義是不著邊際、無法理解的,但我實在不能把它讀
作別的字音。說完之後,他半抬起身子,兩手一伸,側著倒下了。他死了。我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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