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9 - 洛城作家2019

Los Angeles Chinese Writers’ Association 小说
2019
世界
寻找青鸟之路

■ 邱明

本文系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切勿当作新闻引用和传播。

我叫Leticia，幸福的意思。我出生在洪都拉斯。 我叫他Renato，重生之意。抱着他，我幸福；看着
“洪都拉斯是青鸟都不到的地方。” 他，我幸福；亲吻着他柔嫩的金发，我幸福。他眯
童话中的青鳥，是人們所追求的東西，得到牠就 起蓝色的眼睛对我微笑时，我觉得青鸟在我的头上盘
得到幸福。 旋。Renato，你就是我的青鸟，带给我幸福。
我的家乡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国家。这里黑帮横 我的Renato五岁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不那么活
行，治安极差谋杀率长期居世界之首。 泼了，常常无精打采地偎依在我的身边，有时候带他
我的父母笃信上帝，我的母亲用圣经来教我们认 去公园玩，跑几步就会气喘不止。从不看医生的我，
字、读写。 不得不带他去看医生，开了一些止咳药，并不见好
从小我就听说青鸟的故事，当我看到我的哥哥、 转。后来就是静静地坐着，也会呼吸困难，睡下来就
姐姐、弟弟、妹妹们无助地死去时，我就祈求上帝， 不停地干咳。小脸憋得通红，一旦透过一口气，立刻
指引我去寻找青鸟，解救在病痛和苦难中的我的家 微笑着安慰我：
庭。我如此苦苦追寻，直到有一天，我的母亲也得了 “我没事，妈妈！”
重病，奄奄一息中，她说： 我带他去看大医院的医生，得到的答复足以让天
“洪都拉斯没有青鸟。去美国！”于是我知道 塌下来：
了，青鸟住在美国。 “您的孩子，不幸，罹患了肺纤维化。”
都死了，只剩下我了，我就嫁了。15岁。男人酗 “为什麽会得这种病呢？”我问。
酒，抽劣质烟草，挨打的次数比吃饭的次数多。一年 “导致肺纤维化的原因很多，常见的有环境、职
生了两次孩子，第一个活了五个小时，九个月后生第 业、物理和化学因素等。”医生看着我说，“你们生
二个，只活了五分钟。男人不在意，有很多孩子连五 活的环境……”
分钟的寿命都没有呢。接下来五年都没有生。我21岁 “很糟，粉尘、二手烟、毒品，什麽都有。可是
时，从丈夫和其他男人的眼睛里，我知道，我漂亮 医生，我可以为了他搬家，您一定要救救他！”
了。对于饥饿中的人来说，美丽除非能换饭吃，否则 医生双手一摊：
值什么呢？洪都拉斯的法律，男人们只允许在市场上 “特发性肺纤维化不常见，也无法治愈，目前从
买卖妻子。丈夫发现了我可以为他换酒喝，把我拉到 来没有一例治愈的病人。”
市场去卖了。他得到了酒，我得到了一个新的丈夫。 “真的没有办法了？美国能不能治？”我问。
交易刚刚结束，我的前夫拿到了钱离去，新丈夫 医生说：
过来领我，闯过来一个男人，把我像麻袋一样扛在肩 “到目前为止，世界上没有一位病人被治愈过，
上走开。我的新丈夫追上来抢，我被扔在地上，看着 包括美国。”
丈夫被那个男人打死，我被那个男人占有了。光天化 “一般人患病后四年内可能会离世。可是看你的
日之下，我看到蓝的天和耀眼的太阳。青鸟居住的地 孩子的情况，可能他也拖不了那么久。”
方，一定有朗朗青天和耀眼的艳阳，洪都拉斯有青天 “多久？”我问。
和艳阳，没有青鸟。 “如果在这里，不会超过半年。如果到医疗条件
我，Leticia，没有幸福。 好的地方，最多也就一年。可是，你有钱支付医疗费 洛
我生下了一个男孩，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男孩， 吗？就为了让孩子多受半年的苦，值得吗？” 城
作
家
第二十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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