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 - 读者201801

人 生 · 人 生 之 摄

副刊主编沉吟半晌，用半 要我坐下，也不问我迟到的原 整个口腔⃞‚别急，先喝口
命令半请求的口吻对我说： 因⃞他掏出一瓶威士忌，带着 水⃞‛古龙又推了一杯开水过
‚古龙那边就由你去联络，想 意味深长的微笑，说：‚你知 来，旁边的男男女女已经不可
办法一定让他给我们写稿子⃞‛ 道，我们谈话是要喝酒的⃞‛ 遏制地笑了起来⃞
那是 30 年前的旧事了， 他把酒瓶推到我面前，‚小朋 ‚古龙先生，我先把这杯
我刚刚到报社上班，工作职位 友，喝完这瓶再谈正事⃞‛ 干了⃞‛我的蛮劲也上来了，
是副刊的助理编辑⃞不久前， 我当时离开乡下来到城市 杀人不过头点地⃞古龙饶有兴
这个副刊本有古龙的武侠小说 不久，酒也没喝过几回，看着 味地看着我涨红的脸⃞他倒是
连载，但他常常拖稿⃝断稿， 桌上的瓶子，不知道该不该当 不慌不忙，先给自己的杯子加
加上小说不太受欢迎，主编就 真⃞古龙笑吟吟地打开酒瓶， 冰块，看我干杯也不冲动，只
忍痛腰斩了连载，得罪了他⃞ 满满倒了一杯，并举起自己的 抿了一口⃞
想到这次要重新约稿，觉得很 酒杯，我慌张地端起酒：‚古 ‚要 不 要 先 吃 点 菜 打 个
尴尬，主编决定把任务交给我 龙先生，我先敬您⃞‛ 底？‛古龙问⃞‚不用⃞‛我担
这个新来的小伙子⃞ 一大口入喉，烈酒灼烧着 心着约稿的进度和办公室里的
我从主编的记事本里抄下 工作，又倒满一杯，‚古龙先
古龙的电话号码，鼓足了勇气 生，我再干这一杯⃞‛
才拨通电话⃞电话接通时，我 向古龙约稿 一杯又一杯，不知不觉酒
的内心还是震动了一下，因为 瓶见底了，我觉得该开口讲写
◉詹宏志
接电话的就是作家本人，他磨 稿的事了，便说：‚古龙先生
了沙似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与 ““‛可是发不出声音，我的
武侠小说匹配的江湖味⃞他听 嗓子好像哑了⃞我感到天旋地
我结结巴巴地报了名号和意图 转⃝眼前发黑，忍不住趴在桌
之后，沉吟一阵，才缓缓地用 子上，其他人的声音也变得空
他富有磁性的沙哑嗓音说： 洞而遥远⃞
‚我等一下会在餐厅和几位朋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古龙
友吃饭，你如果有兴趣谈写稿 说：‚我送你回去⃞‛我坐在车
的事，就过来聊聊吧⃞‛ 里，浑身冒着冷汗⃞黑暗中，
出租车穿过下班时的重重 古龙开口了：‚你的主编是
车阵，我忐忑地来到餐厅，已 ““‛我点点头⃞‚你知道我
经迟到半个小时⃞我走进包厢 和他有过节？‛我又点点头⃞
时，桌上杯盘狼藉，晚餐显然 古龙突然笑了：‚你知道吗？
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包厢最 我不喜欢写稿，写稿太不好玩
里面坐着的就是古龙本人，个 了⃞‛我摇摇头，表示听不懂
子虽小，却有一股气势⃞ 这句话⃞
古龙没有起身，比个手势 下车时我还步履不稳，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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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