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0 - 往事

刚到万宁中学时我受到校领导的重视，被安排担任县城干部子弟班的班主任。
一方面他们较懂普通话，另一方面把他们交给我管教，也是对我的一种信任。我刚
从部队农场过来，什么锄呀，挖呀，挑呀样样不是问题。挖防空洞、种甘蔗我与学
生打成一片。不久，我就被学校党支部定为共产党的发展对象，参加学校党支部的
整党学习。但好景不长，1972 年初我回广州与海滨结婚，婚后回到万宁中学即向学
校打报告，申请调回广州工作。学校认为我是“飞鸽牌”，不安心海岛工作，对我是
另一种态度。不但取消了入党培养对象，连干部子弟班的班主任也换了人。我不断
被冷落。其实，自从踏上海南岛那一刻我就下决心不在海南成家，结婚生育后的我，
什么面子、荣誉都已经不重要了，入党不入党更无所谓。我只想尽快调回广州工作，
早日与家人团聚。当年 9 月暑假结束，我本应从广州返回万宁中学，然而，我已经
怀孕 8 个月，预产期是 10 月底，也就是最迟 10 月中我就要请假回大陆分娩，辛苦
又危险。海滨和我到医院开了个身体不适的证明寄给学校，就没有回万宁。11 月 3
日我在武汉市第四人民医院分娩，有了小力。小力满月后我大意，患上急性乳腺炎，
左乳房长了好大一个乳疮。婆婆带我到当地的一个土医生处，用中药给治好了。产
后 56 天后身体还是很虚弱，我把急性乳腺炎的医生诊断证明寄回学校，并说明寒假
结束即返校。春节过后不久，我带着将近 3 个月的小力返回万宁中学。万宁中学正
在办全县教师学习班，我大约迟到了 2 天。稍事安顿后，我就参加学习班了。第二
天学习前学校安排麦老师来照顾小力，让我安心学习。谁知道那天我挨批斗了。我
和其他两位老师被揪到台前站立，接受严厉的批斗。几位老师上台用激烈的言词批
了一通，没有让挨批的人作检讨。我没有怨言，不外就是不遵守学校的纪律，家庭
观念重，没有其他的任何问题。这个学期我请了个当地的亚婆来照看小力。
1973 年放暑假，我与小力回到广州，住晓港新村东二马路海滨单位分配的单身
宿舍，是间连厨房在内只有 12 平方米的小平房，厕所公用。那个年代，只要有户口
才有人生存所必须的住房、粮食、副食品。我和小力户口在万宁（国家政策是子女
户口随母亲），这一切只能在万宁分配。回到广州，我们一家三口人只吃海滨一人的
副食品。粮食在万宁换成粮票，换广东省粮票可在广州使用（当时海南岛属广东省
管辖），换全国粮票才能在武汉使用。因只有一分副食品，我和海滨只能基本吃饱，
肉鱼蛋大部分满足小力的需要。8 月下旬，小力的奶奶从武汉到广州小住，帮我与
小力断奶。小力断奶一个星期，大胆的奶奶就把小力抱回武汉。那时他爷爷奶奶还
未退休，小力回武汉后白天交给邻居一位奶奶照看，我万般无奈，心如刀割。一个
学期后，我和海滨回到武汉探亲。一岁多的小力可爱得很，人见人爱，只是不认我
们。他只认挂在墙壁上的照片上的爸妈。我一时心酸落泪。还好第二天他就跟我们
亲热起来了。经过半年思念的煎熬，假期结束后我又把小力带回万宁，直至 1978
年 6 月我调回广州工作。小力有半年由父亲照看，有半年又回到爷爷奶奶身边，其
余时间都跟着我。在广州那半年，海滨下放到珠江公司船舶保养场工作。保养场地
处中山大学北门的珠江边上。他每天用自行车载着小力到场里上班，午饭在场里吃，
傍晚下班才回晓港新村，沿途买菜，回去煮饭。父子俩人坚持不了多久，海滨托人
照看小力，不久看见儿子可怜，硬着头皮把小力放在外婆家后才算安稳，一直等到
我放假回到广州。那年从广州返万宁前，一次强台风在海南琼海县登陆，引起的海
啸把琼海加积县城夷为平地，我途经这里时目睹此惨状，这年寒假回武汉给爷爷奶
奶留下了。其实在武汉那半年爷爷奶奶也是托人照看的。经历了这两个半年，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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